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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被风吹起,露出?了马车中间摆着的桌案,桌案上的茶壶歪在一边,往上是虚虚荡在空中的双足。
马车旁的侍卫注意到了林南霜神?情不对,忙上前撩开车帘一看,原本?该在马车里好吃好喝的赵鸣被白绫吊在了马车车顶下。
赵鸣脑袋下垂,面色发白,四肢无力?,瞧着是自缢身亡了。
“快来人,出?事了”。
“快去?禀告大人,赵鸣自尽了”。
林南霜听着周遭的喧哗声,只觉得一切都抽离了,怨恨不甘愤怒,各种情绪皆散去?了。
林南霜在迷茫中感到一丝清明,接着整个人浑身无力?,直接倒在了草地上。
林南霜再睁眼时,入目是青色的帐顶,环顾四周皆是客栈的陈设。
“醒了?”
林南霜坐起身,看到床边的齐豫有些?惊讶,男子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面容疲惫,不知守了她多久。
林南霜还记得齐豫上??对她的冷嘲热讽,垂眼看着被子上的花色,一言不发。
齐豫按了按眉心,见林南霜面无异色,心底松了口气,唤人将汤药送来进来。
林南霜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原主?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精神?上受不得刺激,这次晕倒,许是因为赵鸣的死法与原主?一致,她才会被吓到。
林南霜刚想开口推辞,就见齐豫将白瓷碗端了起来,舀了一勺汤药送到她嘴边,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林南霜一怔,齐豫素来孤高清傲,哪会做这等?伺候人的事?
林南霜狐疑地看着面前男子,面容俊朗无双,线条凌厉流畅,是齐豫无疑,只是这性情怎么大变了?
“第三次了”。
“你不吃药,下次孤身一人昏倒在外面,被孤狼野狗叼去?了,没人会给你收尸”。
男子声音清冷,林南霜却松了口气,这才像齐豫会说的话。
林南霜没让齐豫喂,而是伸手接过?了白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开始喝。
齐豫目光自她脸上往下落去?,清晰的锁骨,纤细的手腕,心道这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怪不得三番两?次地晕倒在外面。
想到这儿,齐豫便有些?气,在他身边时,好生用汤药补品养着,身上才多了点肉,这一跑在外面呆了三个月,又瘦??去?了,气色也比之前差了。
气归气,一转身齐豫还是吩咐手下人去?准备各色补品了。
齐豫离开后,飞荷端着早膳进来了,林南霜看着碗里的白粥,脑袋还是不太清醒。
“飞荷,我这是睡了一夜?”
“何止一夜,怀薇你这一晕倒,就睡了两?天?一夜”,飞荷一脸余惊未定。
“你是没瞧见公子有多着急,好在郎中说你没有大碍,到时候了就会醒来”。
林南霜手撑着脑袋,“两?天?一夜,这也太夸张了,那?我们这是已经到乾云城了?”
飞荷点头,“公子得知你晕倒后,快马加鞭赶到了城里,之后还一直守在你身边,担心你出?事”。
林南霜鼓了鼓面颊,之前在丘涵县齐豫说的那?些?难听的话还在耳边,现在又好似真?的担心她,倒让她有些?搞不明白齐豫到底如何想的了。
齐豫到了乾云城,乾云城的知县自是早早备好了宅子。只是因林南霜晕倒,为图方便,齐豫便先?将她安置在了客栈里,连带随行?的人皆住在客栈。
现在林南霜醒来了,一行?人自是要搬进聂知县准备的宅子里了。
飞荷收拾好东西后,林南霜便要出?门,这时秋风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
“怀薇姑娘,你一会儿上下马车时,外面难免人多眼杂,公子特命我备下了帷帽,免得旁人冲撞了姑娘”。
林南霜扫了秋风手中厚重的帷帽一眼,当初从云河县??京时,齐豫就命她要戴这东西。
当时她迫于形势,不得不屈服在齐豫的命令之下。
现在,她都和齐豫撕破脸皮了,自然没必要事事以他的意思为先?。
做人嘛,当然要活得自己高兴。谁会乐意出?趟门,头上还要戴这么个儿东西。
林南霜语气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秋风一惊,“我不戴,公子既然觉得戴上帷帽可以避免他人冲撞,那?便留给公子吧”。
秋风有些?着急,“怀薇,公子也是在乎你,毕竟你容貌出?色,若让歹人瞧去?,起了贼心,可就不美了”。
林南霜不以为意,她来到大周朝后,遇到的最大的歹人不就是齐豫。
她明明是个自由人了,还要被他抓??来。
秋风还欲再劝,林南霜却已经带着飞荷下楼去?了。
秋风无奈,只能拿着帷帽??去?,本?以为会受到齐豫责难,不想齐豫听完她转述的话,神?色淡淡,并未多说什么。
一行?人到了宅子后,林南霜依旧是和齐豫住一个院子。林南霜对此并未提出?异议,因为她知道她提出?异议也无用。
故将东西放进屋子后,林南霜就抱着兔子到了园子里,喂它吃草。
她本?以为她晕倒了,众人手忙脚乱,肯定会将兔子落下。不想这兔子聪明得很,直接自己跳上了马车,跟着进了乾云城。
林南霜一边摸着毛茸茸,一边看着园子里的风景。这园子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味道,假山流水交相辉映,别有意趣。
这时园子另一头,几个身着官服的男子朝西边走去?。
“这赵知县好好的,怎么就上吊自尽了?”
“难不成是畏罪自杀,毕竟齐世子来查的贪污案,他手上少说经手了这个数”。
“这么多?那?还真?是死罪难逃”。“你们两?个知道什么,赵知县在齐世子到了丘涵县的第二日就坦白了,齐世子答应他,只要他供出?上面的人,到时在圣上面前替他说话,算他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