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回(1 / 2)
长仪挑的两样东西其实不大,都是小巧的暖玉,裴锦就小心地放了前襟里带回来。
桦树林里站了一藕色襦裙的女孩子,梳了螺髻,相貌清秀,正含羞带怯地靠在一棵老桦树下将裴锦望着。
裴锦只冷冷地扫过一眼,不带任何温度地转了视线。
“郎君。”那女孩子娇滴滴地唤了一声。不似长仪那般自然的酥软,像是故意扭出来的一般。
裴锦不耐烦地蹙眉,嗓音清冷,“何事?”
“那日奴家险些被贼人辱了身子,多谢郎君相救。”
女孩子见裴锦停了脚步,心下甚喜,走到他跟前借故崴了脚,就要往人怀里倒,被生生地避过了。
自从那日险些被苏大壮辱了,裴锦过来踢门的那一刻起,她心里便记得了这个相貌过分俊朗的小郎君,月白衣裳不染尘,看着就像仙人一般。
裴锦不记得哪日救过她,无所谓,“嗯。”说完也没兴致多留,她要快些回去将暖玉给瑶儿看看。
“郎君可知道瑶姑娘那日手上沾了血,到后厨来洗净的?”女孩子见裴锦要走,慌了神,即刻就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瑶姑娘也不像面上看的那般好,她是敢挥刀子刺人的,这些郎君怕是还不知道。若他知道了,还会这般宠着瑶姑娘吗?还会将月白袖子给她揪在手里摇吗?
裴锦听到“瑶姑娘”,果真不再走了,“你说什么?”
他知道瑶儿是刺了苏大壮的,却没具体想过她手上还沾了那恶心人的血。当时,她约莫是惧怕坏了吧。想到此处,便觉得心里又烫又软。
女孩子笑了,大着胆子靠近裴锦几分,“后厨的姑娘们都看见了,铜盆水也是奴家倒的,洗了好几次才将血污洗净,想必手下没留情面。这么心狠的,奴家都在想,指不定郎君死的那个兄弟,都……”最后几个字没有大声说出来,反而轻了声音欲往裴锦耳边细语。
她还不曾靠近,便被突然的力道掐了脖子,脖子上的力道不轻,少年人一双黑眸冰霜一般地冷冷看着她,似是有杀意。
“瑶姑娘如何,要不得你来说。”字句薄凉,冷冽又危险。
被掐脖子的女孩子怕得瞪大了眼,泪珠子都要滚出来了,断断续续地憋出来几个字,“知,知道了,奴,不敢了。”
裴锦听到桦树林后头似是有动静,轻笑一声松了她,“我也是贼人,也不像苏大壮那般留女人命的。莫要再出现在我跟前,离瑶儿远点。”
他这是实话。
女孩子眼里蒙着水雾大口喘气,红着眼睛应了一声“是”。
裴锦没在意,冷着眼睛转身去了,进屋之前绕道林子后头清泉处洗了手。
女孩子绝望又心痛地望着月白衣袍渐隐在林间,心里越发记恨那个面容姿色儿都天仙似的姑娘。直到,刚刚林叶间的响动清晰起来,一个灰布衣裳的人站了出来。
……
裴锦洗净了手回来时,长仪正在矮案边上安静地翻着书,衣袖随着翻书的动作落下来些,藕臂半露,盈盈雪白一段。
她喜书画卷本,箱子里带了好些,昨日由苑柳挑出来几本在日头底下晒了。
山里阳光好,将书卷晒得暖,墨香气跟着檀香气一并散发出来。她真的是,哪一处都是香的。裴锦走到她边上蹲下,眼眸清澈,歪着头去看她手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