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回(1 / 2)
孙鉴在华阳山上守了一晚上,打了好几次都不曾打上去。为此有些颓废,靠在山底一棵老树上叹气。老树上叶子落的干净,萧瑟的枝干寒气逼人。
徐远安靠在边上摇着扇子安慰他,“大人莫要这般丧气,你哪次来打上来过?凡事看开点。”
“裴锦小子怎么劫了公主?”孙鉴狠狠叹了几口气,望风啃着带来的干粮,一时间有些感慨。
剿匪两年,剿得自己都快放弃了,正预备写折子上去转个文职,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徐远安思索了一瞬,“见色起意。”裴锦小子十九岁了终于开窍瞧上女人,也算是他阿耶在天有灵。
“京里要来人了,文书已经在路上,不日进京。”孙鉴在树底下空一只手出来拍拍青衫男人的背,语气严肃,“京里派兵来,你华阳山的山匪挺得住?”
徐远安面色不变,收了折扇诚恳道,“顶不住。”
孙鉴:……“按理来说公主带的是皇家精兵,虽说是人少些,怎么就给你们劫了?”他知道裴锦小子挺聪明的,有些歪才,但此事……
“若我没猜错,那些精卫在与我们交战前,就中了毒。”他们交战时,那些精兵,实在不像能打仗的,有些没等他们砍过去就自己倒下了。也许有人想让公主暗暗地死在路上,只是他们赶了巧。又或许,真正想要谋害公主的,甚至已经混入了华阳山上。裴锦这些日子,借着查雷叔的功夫,也在查山里的人。
“明日休战,你歇一歇。”徐远安重新摇开扇子,就对着孙鉴扇,扇到他面色发红,扇到他一张帅脸逐渐扭曲。
“徐远安你冬天打什么扇?”
青衫男人笑得风情,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徐某平生爱风雅。”
雷叔约莫今晚要行动了,他和裴锦准备许久,山后备好了埋伏,一晚上时间,够他清理清理华阳山。
……
裴锦午间回来后挨了许久,方才挨到了日影西斜去。
长仪似那日一般戴了锥帽,薄纱遮面,水绿交领襦裙勾住罗衫,绣花鞋尖微露,外头披了带兜帽的斗篷,步履娴静,体态婀娜。
客栈里灯烛点起,阴柔的灯光下,娇美少女扶着少年郎莲步走下木梯。
檀香花影斜,水碧芳荷举。
华阳街市花灯已然点了,在逐渐昏暗下去的夜色中越发明媚起来,摇曳清辉。街市上人声喧闹,有富贵人家的孩童举着糖葫芦跑过,有乞儿摇着缺口的陶碗过。
长仪拉过一个乞儿来,没顾他面上脏污,拿出绢帕来与他擦净了,给他手里塞了块碎银,“买糖葫芦去吧。”她在京中有时出了宫门,看见乞儿,也会给些银钱。
她阿耶喜看万民的热闹景象,不设宵禁。可阿耶他站在高高的宫楼上朝下望时,只看见满街繁华,看不见着万民里又有多少是沿街的乞儿。
公主弯腰的动作温婉如画,看痴了一旁的少年人。他幼时在京中乞讨过,那时阿耶阿娘刚去,有个富贵人家的女孩儿给他塞了碎银。不像旁人一般随手扔在碗里,是塞了他手里,还拿过绢帕来给他擦脸。经年过去,女孩子的面也模糊了,不过暖了他心里。他的瑶儿,也是这般暖人的。
长仪逛了两个街市,自然没有什么想要的,她素来对这些卖的珠钗衣饰等物件不怎么上心,更爱字画古玩些。
末子桥边那胡人在拉琴,有过路的扔过去几个铜板儿。“听说是周家那个宠妾被扔箱子里死在这桥底下了。”有过路的人小声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