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乾坤斜扶道灭佛(1)(1 / 2)
“这完全是断章取义……”张鹤卿皱着眉头将一份奏折放在案几上,“说什么不守君臣之仪,贪赃枉法、蛮夷之教,没有一个能站的住脚。”
“当然有些只是借口,但已经足够了。”赵归真悠闲的押了一口茶,并未把张鹤卿的反对放在心上。
张鹤卿的眉头皱的更紧,有些不可理解的质疑道:“佛门自汉时就已传入中原,在我朝也一度繁荣昌盛,佛法教义早已深入人心,师兄你这份奏折递上去,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就不劳师弟操心了。”赵归真放下茶盏,漫不经心的又将奏章翻阅了一遍。这份诟病佛门的奏章是他让人弄出来的,虽然参杂了不少上纲上线的东西,但他自信有些内容肯定能切中皇帝的痛脚。
“你以为这些执掌权利的人,真的关心佛与道究竟孰优孰劣?”他抬眉扫了张鹤卿一眼,笑中带出一丝嘲讽,“他们有的贪图寺庙的财产,有的窥伺佛教背后的权势,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各自都有着各自龌龊的心理。”
“那赵师兄又是为了什么!”张鹤卿直视赵归真,一向平和的脸上竟也显出一丝凛冽,“师兄明知如此却还故意诬陷佛门,究竟又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呵!”被当面指责,赵归真竟然没有生气,他只是轻笑一声,转脸面向窗外,悠悠说道:“我只想完成道门千古以来的一场盛事……”
“炼师大人,贤妃娘娘有请,说是圣上已在倾颜殿内等待大人。”
就在张鹤卿还欲一探究竟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一个小道模样的影子立于殿外,也不进来,只是躬着身子禀报。
“知道了”,赵归真手一挥让那小道先行退下,然后才伸手将那本奏章揣入袖中。
“张师弟,别忘了你与我的约定。”临走之际,他冷然的看了张鹤卿一眼,“我不靠鬼神之力,然你也必须助我一臂之力。”
“……师兄想让我做什么?”说到这里,张鹤卿心中不禁发苦。当时为了救助杜尚秋而随机应变有此一约,可依他的为人,也无法言而无信。
“放心,我不喜欢强人所难……”赵归真好似看穿了他的犹豫,嘴角扯出一抹嘲笑,“我不指望师弟现在就能理解,那就请你静观其变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说完,他径自推门而出。室外的天色正是白昼艳阳,连带着他的身影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可看在张鹤卿的眼里,只觉得师兄像是走在一条充满了泥沼毒瘴的迷雾中,就连耀眼的夏日光芒,也挡不住他心中生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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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鹤卿隔着好几道宫门的春霄,此刻心里也冰凉的很。
在难得的一个踏实觉之后,她清晨醒来所看见的第一个景象,就是杜尚秋一动不动的坐在她的床边,双眼毫无目的的看着对面的墙壁。还在他昨晚的那个位置,还保持着他昨晚的那个姿势,显然一晚上都不曾动弹过。
春霄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一夜好梦,甚至她现在还能回味起那残留的幸福感觉,可惜苏醒之后再看过来,却终归是一场空。
“尚秋,早晨了啊……”她仪式性的问候一声,拉着杜尚秋出屋来到了廊下坐着。虽然知道这样子于事无补,不过看着他安静的坐在阳光下面,就会觉得这个人也变的温暖了一点,令她稍许心安。
接着她又依附回了郑素儿的身体,将房里收拾一番后,和杜尚秋并排坐在了一块。
“干娘早!”
东厢里的两个孩子也都是早睡早起的苗子。七郎一看见春霄便撒丫子奔了过去,对着毫无反应的杜尚秋照样打了个招呼。
打着哈欠的绝儿跟在他后面,看见七郎冲着空白的地方说话,不禁鼓着腮帮子艳羡道:“就我看不见,太可惜了!”
看不见也好啊……活着才是真的好。
春霄摇头苦笑,没有心情跟小孩子打趣,只是看到绝儿倒让她想起了其它问题。
“绝儿,张道长呢?有没有什么消息?”自张鹤卿入宫已经三天,结果至今音信全无。赵归真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所有的事情好似一瞬间全平静了下来,平静的让人害怕。
“没有……”一提这事,绝儿蹙起他那两抹短短的小眉毛,也是一脸愁苦的坐在廊下围栏上,“完全没有师傅的消息呢。”
春霄又叹了口气,在场没有一个能拿主意的人,才让她感到过去可以放心让别人撑起她的天空的日子,是多么的幸运和珍贵。
如今两个孩子是不能指望的,杜尚秋也帮不上忙,纵使过去多么娇气没用,春霄也知道次唯有靠她自己努力。于是她思索了好一会,换了个问题道:“那道长有没有说过,如果他长时间没有回音,我们该怎么办?”
绝儿仍是摇头,“师傅走的匆忙,只是草草吩咐几句,连书房都没来得及收拾。”
“书房?”“是的,他总是会随身带点道经的,这次一本都没拿走。”绝儿回忆着这些细枝末节,春霄的注意力却已经转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