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6(1 / 2)
摄政王月子骞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就这么简简单单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地与自己表忠心。好似只是个寻常幕僚。
可那样貌身段,不堪摧折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猿意马起来了。
只想堵住他一本正经到令人厌烦的嘴,撕下他强撑起的那层外壳,去□□那最脆弱可怜的内里。
手下竟有人劝谏,真的把青年收做幕僚,让他做智囊团的核心。月子骞嗤笑一声。
青年幼时素有神童之名。那又如何?
他听闻那些千年不绝之世家,每世每代,明面上皆要推出一个“文坛领袖”。这嫡系子弟只要写得一手好文章,也不需有其他什么本事,自有人为他吹捧造势。替自家提升名望。
日后不过是规规矩矩袭了爵,做一个无甚大用的文人罢了。
而真正有本事的子弟却是养在暗地里。学的是纵横捭阖,算计人心的权谋术。
当时局转变,危机来临之际,便靠这些明面上不声不响的子弟,力挽狂澜,延续下去。
青年不过是明面上被推出的那个子弟。会些口绽莲花,笔吐锦绣的花活,论智谋布局,不过是个蠢货。
还是个哥儿。
会的这些风月文章,正能增加些床第间的情趣。
难怪小皇帝下令灭族,却把这人留了下来。
他托着青年双臂,扶他起身。
拍了拍青年劲瘦的腰身。月子骞柔声道:“夜白此去,一切小心为上。虎符虽重要,但抵不过夜白的性命。”
当然抵不过。
他堂堂摄政,朝堂上早压过太后一党,更别说羽翼未成的小皇帝。即使禁军落到了小皇帝手中,他哪里还真缺了个人为他偷盗虎符,所以非青年不可?
无非是要个投名状罢了。
他是回过味儿来了。决意灭了江家是他一时冲动,但这里面挑拨离间,反复横跳,致使他下手的人,便是他的好侄儿,月生海。
灭了江家,便失去了各世家大族潜在的支持。断了他左膀右臂。
而江家幸存的独苗江夜白,便是与诸世家修复关系的台阶。
所以这个漂亮蠢货,江夜白,是凤命。
得江夜白者得世家。
所以他要江夜白为他偷盗虎符。便是要将他彻底绑在自己的船上。
未被发现固然好,若是不幸计谋败露,月生海与太后便再不会信任于青年。
如果青年因此身陷牢狱,自己还可英雄救美。简直天时地利,一箭双雕。
至于夏狩的计划,谁说他要靠禁军行事?
不过是哄骗青年的幌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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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刚离开,晚上就有人从宫里给太后带了话过来。
大概就是让江夜白面上按摄政王的计划行事,暗中露些破绽,好让小皇帝顺藤摸瓜。
“啧,”系统暗暗称奇,“这是明着让你送死。她哪来的信心,你会照做?”
“你不懂,”江夜白快乐地瘫在小黑屋里。这几日他想吃肉,系统便给他做了好些虚假的酒菜,进了小黑屋便能吃到,“仇恨会让人丧失理智。我身负灭族之仇,不白之冤。只要能让小皇帝人头落地,我区区一个苟延残喘的破败身子,何惧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啧,戏演的过了。”系统冷漠无情,“再来污染我的存储器,这桌子大鱼大肉,就再也没有了。”
江夜白抓紧手里的鸡腿。
闭了嘴。
系统机械道:“太后的剧情点已经拿到了,江夜白,她的话就没必要听了。”
江夜白不敢动。
后面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天一日日愈发的蓝了。草叶树木也一日日愈发苍翠。
江夜白坐在院子里写字。
他既决定了想做的事,便烧了些炭笔。摄政王会与他说些天灾人祸,民生凋敝。江夜白便让小凤凰出去查探,回来与他详说。
江夜白一一记在心里。然后用他在系统商城里学到的本事,综合这个国家目前的状况,拿炭笔在草纸上,一一写出应对之策来。
虽然不曾亲身体验,亲眼考察过,都是些粗略的法子,江夜白还是很认真地记下来。
等日后慢慢修改。
李元恩早就来了。他立在院门前树下,已经看了好些时候。
自从被陛下罚了以后,青年再没在人前谈论过吏治和朝政。私下里却像疯魔了一般,日日夜夜将那些策论写下来。
一页又一页,整理成册。
李元恩想说,这些事情谁会在乎呢?
羽翼渐丰的小皇帝不会在乎,独揽朝纲的摄政王不会在乎,满朝文武也不会在乎。
甚至青年呕心沥血想出来的计策,根本就到不了这些大人物手里。只能藏在柴火堆里,和那些枯枝烂叶一起,日渐覆盖上尘埃灰烬。
他想劝青年,有这些时间,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想想如何迎合圣上的心思,多挣得些宠爱,也能不至于活得这么清贫。
可他说不出口。
他眼前总浮现出多年前那个中秋,少年白衣持剑,在月下昂然道:“人有所忘,史有所轻。岂曰无声?河山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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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恩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收拾表情,整好衣冠,上前相见。
走到近前,才发现青年越发清瘦了。旧衣裳披在身上,都显出几分宽大来。
他自受刑之后便身体不好,又没吃到几分荤腥。陛下倒是常常临幸,但从来都不知节制,更别说怜惜疼爱。
青年本来就心思极重。遭受如此打击折辱,嘴上不说,不知在心头百转千折了几个来回。
见他来了,青年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
他最近面上神色愈发寡淡。突然笑起来,却像春来河冰乍破,教李元恩不由愣了愣。
当真不似凡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