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10(2 / 2)
可此情此景,他又惧又怒,竟又喷出了血来。青年不紧不慢,打足了鞭数。跪在碑前又拨弄了很久的火焰。
然后过来替他擦净了唇角的血,喂了他一粒丹药。
“犯错要认,挨打要站稳。”青年冷漠道:“我解了药你嗓子的毒。陛下便在这里,对着亡魂,认个错吧。”
月生海在寒风里抖了抖,屈辱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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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海本以为他会又被扔进灾民里面。
醒来却在小屋的床上。
可此时他却宁愿去沟渠里挖土。
——因为那恶鬼般的青年走过来,指着堆满了正厅和耳房的竹简,冷声道:“每天一堆,请陛下记得背下来。”
月生海出生便丧母,又年幼丧父,向来不得重视。没读过太多书,也没人逼他背书。
他不喜读书。于他而言,在重重斗争里挣扎,书上那些空洞的道理,毫无屁用。
那堆到屋顶的书卷,看着比工地上的石块还要沉重。
月生海试探:“如果没背下来?”
青年抽了根竹简,冷笑道:“那就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月生海想到当年自己不许青年写字,看折子,干涉政事。逼他喝了纸灰和的水,又拿了竹简责打。
浑身一抖。
外面的院墙是石砌的,极高。断绝了他逃跑的想法。
不知道是身子亏虚,还是那妖人喂了什么药,浑身也没什么气力。
月生海歇了其他心思。
不就是背书吗!
他自己也是天资聪颖。只要肯花些心思,还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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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
前任皇帝陛下一瘸一拐,撅着他被打得红肿的尊臀,收回了之前不自量力的想法。
根本背不下来。
那是不可能的任务。那人不过是找个借口,报复他罢了。
那毒夫下手极重。月生海根本没法坐下来,只能趴着站着背书。
所幸那人没有更进一步,侮辱于他。
奇哉怪哉。
这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在风月方面又是个中老手。
况且常人大势已去之后,在这方面便会格外残忍暴虐。
这人按兵不动,怕只是山雨欲来。
必须想点对策了。
月生海心思电转。
对了,今夜江夜白过来检查了他“功课”之后,没像往常那样离去,反而歇在了隔壁房间。
细想起来,行动间也好似有些滞涩。
月生海想到那天从墓地回来,却发现自己手上满是干涸的血痕。
自己身上没流血。吐血的时候,手也是被反绑在身后。
只能是挣扎的时候,在江夜白身上沾了的。
所以那妖物——是不是也受了伤?
月生海心生希望。
之前在大牢里受了刑,刺杀摄政王的时候又被箭矢射穿——即使是妖物,也会重伤不治,也会虚弱死掉的吧?
月生海决定去试探一番。
毕竟这么多天下来,他也早发现了,青年其实对他容忍度极高。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至于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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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房的门居然没上锁。月生海轻易便推了门进去。
里面是月生海万想不到的场景。
浴桶里蒸腾着热气。青年仰着头半靠在桶沿上,闭着眼,已然昏睡了过去。
水没有没到胸口。因为那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是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创口跟大洞似的,都有些腐烂了。
月生海尽量无声无息地走近前。
青年双腿蜷缩在水里。膝关节肿得很大,严重扭曲变形。
难怪这几日行走有些不对。
月生海顺着瘦到脱形的身子往下,看见这人残缺的身体。
想不到这人每日衣冠楚楚、威势重重之下,是这种畸形又脆弱的样子。
大概已经是时日不多了。
江夜白,你也有今天!
月生海心情激动。
那就不如——死得更早点罢。
屋里没有砚台之类的硬物,月生海便在桌上轻手轻脚拿了竹简,插.进了青年身上愈合不了的洞里。
往深处捅去。
这人身子猛地一颤,睁开了眼。
眼底古井无波,直直望向了他。
熟悉的寒意从脚底袭来,月生海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