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死劫(1 / 2)
仔细想来,对一个沉迷脂粉堆里,声名狼藉的男子做出种种暧昧的行为,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席远心绪烦乱,左右找了个合理的原因——定是小郡王长的过于艳美,偏又有双透澈清亮的眸子,总让人忘记他的性别和癖好,不自觉的就生出了好感。
到此为止了,席远想道。
师南看他难得的变了脸色,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什么表情。”
他上前一步,席远就倒退一步。
师南觉得有意思,恶作剧般的又进了几步。
“郡王,就当我刚才开了个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席远被逼得近了,忍无可忍道。
不等师南开口,他又道:“我早就心有所属,绝没有移情的可能。”
既是给师南说,又像是告诉自己。
师南停了脚步,好奇道:“是谁?”
“是我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子。”着重强调了女子二字。
女子......
还能有谁?
想到席远一开始认识他,就为讨要秋娘,师南还有什么不明白?
没想到席远看起来漂浮不定,事实上还是个痴情人。
平时装的还挺像的。
师南眼珠子一转,“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男欢女爱很正常。”
“我知道了,放心。”
师大人会帮你的。
席远:“......”你知道什么了?
这时,外面有个陌生人敲响了门,打断两人的鸡同鸭讲。
席远神色微动,出去了一下,过会儿又进来了,告诉师南他有事得出去一天,让师南别去找司景明,等他回来。
师南敷衍了几句,根本没放心上。
出去有意寻了一圈,没看见司景明的影子,他逮了个眼力劲儿好的,问:“今日馆里来了个特别好看的人,就是最好看的那个,在哪儿?”
那人瞬间想起了一位客人,机灵道:“出去了,和席公子好像都有急事,一前一后的走了。”
师南更纳闷了,这两人不是不合吗?
等他思索着要去找宛秋时,馆里的花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郡王府走路都得跛着脚的管家,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宫里来人叫王爷去一趟,立刻就走。”
......
被突然宣进宫,师南仅仅慌乱了一下,就镇定下来,坐上管家安排的马车,一一数点防身的东西。
好在他调养的那半个月,配出的药粉都随身携带,没被打个措手不及。
他摸不清宫里的人叫他做什么,原身明摆着谁也看不上,有什么好见的?
结合最近毫无动静的迹象,这一变故,像是扔进死水里的一粒石子儿,不知对他是好是坏。
因为走得太急,甚至没来得及与宛秋交代几句。
或许是他听见消息的瞬间脸色太难看,宛秋看见了跟送上断头台的夫婿似的,哭得妆都花了,嚎着让他一定要回来,到时候送他个惊喜。
一般来说,话本儿里的主人公只要听见这种话,保准回不来了......
师南有点慌。
马车过了宫门,一点儿也没耽搁,径直将师南送到了皇帝的书房门外,到底是亲侄子,不用走那些虚的。
师南下了马车,静静地站在门外。
守在门前的正是上回来府里的太监,看见他笑了一下,细着嗓子道:“郡王稍等,皇上正在接见江阴王。”
师南心里颤了一下:“......”你说谁?!
江、江阴王?!
师南面上带着笑说不碍事,心里却想起了上个人身死之前,被江阴王支配的恐惧。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差点被江阴王所杀,最后死在江阴王怀里的男人......
师南:这搁谁没阴影?
没关系,师南安慰自己,江阴王认不出他的。
太监见他不急不躁地站在门口,虽是长了副勾人的容貌,站得却很直,颇有些芝兰玉树的风姿,毫无过去的懦弱之色,感叹不已。
英郡王果真由内而外的变了,难怪圣上要特意召他入宫。
过了没多久,书房的门啪嗒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轻甲的男子抬步走了出来,身形挺拔,面上戴着薄如蝉翼的面具,行走间铠甲发出哐当的碰撞声,让人不自觉的胆寒,仿佛走来的是浴血的修罗。
这就是江阴王。
出来时,随意地瞥了他一眼。
师南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心里却打起了鼓来,只希望江阴王看不上他这个小角色,快点离开。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他能察觉到,江阴王不知怎么的,视线一直没挪开。
随着距离的接近,无形的压力越发沉重,直压得师南心里砰砰直跳。
终于,江阴王经过了他的身旁,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在师南鼻尖都快渗出汗时,移走了视线。
仿佛停顿的那一下,只是他的错觉。
江阴王的背影消失后,师南屏住的一口气才松掉。
是太过紧张导致的错觉吧。
别说,这杀神还挺高的,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席远和司景明堪堪与他一比。
这时,那太监走了过来,打断师南的思绪。
“郡王,请入内。”
最近入冬了,天儿越来越冷,莳香馆内感觉不到什么,一出门,师南就觉得冷了,尤其是在门外干站了会儿。
进了屋子,周围的温度顿时升了起来,师南先是注意到书案旁烧的火炉子——挺接地气的,原来皇帝也烤炉子。
再看向屋里唯一坐着的人,他这具身体的亲大伯,坐在书案前,正低头看奏折模样的东西。
皇上约莫三十多岁,五官端正,气质俊雅,与师南这种攻击性强的长相截然不同,只隐约从挺直的鼻梁上,能看出点血缘的相似。
“来了?”皇上抬头,适才批阅奏折的严肃神情,缓和了些,他让师南走近了点,仔细端倪了一番,才带了些怀念道:“果真与外面传的一样,如今有精气神多了,与二弟当年的风华如出一辙。”
英郡王的父亲,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这话题过于敏感,师南没接这茬,行了个找不出差错的礼,恭敬道:“参见皇上。”
“不必行这些虚礼。”皇上合上奏折,态度温和:“有一年多没见过你了,修文可曾怪朕冷落了你?”
师南作为穿来穿去都受苦的可怜猫,还从未亲眼见过一国之君,不得不说,心里还蛮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