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有美人兮(1 / 2)
李斯年没来由觉得不大舒服,忍无可忍,“差不多了,你适可而止。”
却被师南柔柔地拉住,“算了,”他眼睫含泪,“斯年,别为了我生事,我很害怕。”
也借着这个动作,撇开席远停滞在半空的手。
李斯年胸口急促起伏,想起他身处的地方,西武的处境,最后闭了闭眼,盖住眼中的血丝,哑声道:“是我保护不了你,对不起。”
不甘的话里,含着浓浓的情意。
席远被这一幕刺痛,却不是为了这李斯年的情郎,而是猜想破灭的打击。
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
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他的直觉,这个最可能是“李延”的男子,竟然真的没有做伪装!
师南低头,“大将军可验完了?”
席远不死心,问李斯年,“你认识他多久了?”
李斯年冷笑,“五年。”
李斯年没有必要骗他,席远再也无话可说——不是这个人。
他还以为,“李延”卸除伪装,又扮成了李斯年的情郎。
真像啊。
——可惜不是他。
自从英郡王变得不认识席远,并且外形大变后,他就生出了个异想天开,却又唯一能说得通的猜测。
席远怀疑,他所认识的“音儿”“英郡王”都是同一人,还是个擅长伪装,精通改头换面的人。
初时伪装成音儿,后来又假扮成英郡王。
这期间,真正的音儿和英郡王就被藏了起来,甚至用了什么不知名的办法,让他们昏睡过去,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
唯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一切的反常。
席远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超出他想象的,匪夷所思之事,思维自然走入了歧途。
偏偏今夜,他遇到了“李延”,一个与原来的李延性情截然不同,又知道“音儿”的人。
事实几乎就摊在眼前,只要揪出这个装神弄鬼的“李延”,撕掉他的面具,卸掉他的伪装,将他本来的面目完完整整坦露在阳光下——
至于之后的事情,席远没有再想。
他提着闪烁的宫灯,转身一步步出了门,一身耀眼的红此时有些暗淡。
在李斯年的情郎身上,耽搁太久了。
“李延”必然还在皇宫。
......
听着席远走远,确认危机解除。
师南柔弱的脸色敛去,倏然推开紧靠的李斯年,“谢了。”
李斯年假意的愤怒也消失了,一反先前的无情,连声追问:“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师南就着情急之下扯掉的李斯年外袍,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自然。”
“你在骗我,阿南临死前,都由我照看,你怎么会有时间见到他?”霍思年忽然问道,紧紧看着一脸坦然的师南,虽未说什么,但无形间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这个人在他耳边说,阿南死之前见过他。
阿南,一个仅隔了两年,就让李斯年有隔了一世错觉的称呼。
李斯年后来逐渐稳定下来后,曾派人查过死去的阿南的事情,知道他是个毒师,也知道他真名叫庄河。
江湖人士,别名绰号再多都有,这并不算什么。
但李斯年仍记得庄河濒死的时候,他却被江阴王所逼逃离,没陪他走完最后一步,心里痛苦欲绝的压抑,和日渐累积的疯狂。
他下意识避开了庄河是死在他手中的事实,反而将逐渐扭曲的恨意,释放给了毫无过错的江阴王。
“你若敢骗我,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这个名字光是含在舌尖,就让李斯年再次有了心口闷痛的感觉。
他说话时的神情实在可怖,不似作伪。
师南先前还笃定,李斯年对庄河时期的他,就是虚以为蛇地应付。
现在见他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的表现,反而迟疑了。
嘶,怎么看着......李斯年好像真的不想让他死呢。
师南眨了眨眼,“谁说你走后他就死了?”
李斯年愣住。
师南又开始瞎编:“你走后,司景明就到了,司景明你可认识?阿南说你们见过的。”
李斯年渐渐直起了身,“认识。”
“司景明身上有珍贵的药物,吊了阿南一段时间的命,也是这些时间,我去探望了他。”
“他.....有没有说我什么。”其实提到司景明,李斯年就信了。眼前这人不知,他岂会不知司景明的身份,身上有保命的药物,再正常不过了。
师南莫名觉得李斯年问这话,有些忐忑的样子。
又觉得好笑,兴许李斯年就是被他后面的照顾感动了,对朋友的死,不太缓得过来而已。
但在意好啊,在意他才能说接下来的话。
“没说什么。”在李斯年倏然失去神采的瞬间,师南补了句:“就是关心你身上还有没有暗伤,好全了没有。”
“......”从这晚接触以来,就像头进攻性极强的狼王的李斯年,神色突然软化,艰涩道:“他是这么说的?”
师南见他信了,连忙道:“对对,是这么说的,他还说......”
李斯年忍不住走近一步,“什么?”
似乎这样,就能离那个人更近一点。
师南低眉顺眼的,“说我这副相貌容易招来祸患,因此教了我易容之术,还夸你。”要先使人办事,必先使他飘飘然,“夸你早晚是个有大造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