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如何抉择（2 / 2）

“好，多谢大侠好意，古某铭记在心，来日再报！”古琴师说着，笨拙而又真挚地拱了拱手。不消片刻，一个又高又胖、脸上有一个大黑痣模样的生意人，从这家的后门出去，大摇大摆地走远了。

墙角的两个人影抬头辨认再三，互相摇了摇头，径直退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个身影，却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古琴师，而古琴师却浑然不觉。

古琴师七拐八绕，好容易觉得背后没什么人跟踪了，才叫了一辆车，本来打算去看莲衣的，忽然发觉此时面对莲衣，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强忍住对她的惦念，想了想，去了素兰的新住处，打算告诉她一声，落籍的事已经替她办好。

结果，古琴师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素兰正在房间里乱摔东西，一个白瓷花瓶迎面而来，差点砸到自己的鼻子，幸好他机警，急忙躲开：“唉，素兰，发生了什么事，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小贱人！这句话涌到嘴边，素兰却生生咽了回去，回床落泪道：“都是这起子奴才，惯会踩低迎高，我这里不过简陋些，打赏也没有平日多，居然都个个躲懒，中午居然给我送上些冷饭……”她说着低头饮泣，那些丫鬟见姑娘居然这么说，不觉面色一变：唉，姑娘何必如此诋毁下人？谁不知道，她随后叫人搬来的十几口箱子，每一口都沉重得很！

古琴师一听，也不甚介意，随手塞给她们一些碎银，又宽慰了她几句，就道：“我已经帮你在衙门里落了籍，从此，你就是个良家女子了，将来自然可以觅个如意郎君……”

不料，素兰一听，却冷叱一声：“什么如意郎君，只怕我看得上人家，人家却看不上我呢！”

“怎么会，兰儿你花容月貌、兰心惠质，只怕许多人想求也求不来……”

“是么，可惜，兰儿从青楼出来，即便出淤泥而不染，又有几个人相信？再有，算卦的人说，兰儿生来命苦，所以自幼流离，若想从此安乐，须得，须得……”

“须得什么？”古琴师也不禁关切道。

“须得一个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出生的人，结为夫妇，百年好合！”素兰忽而害羞，竟低首咬着帕子道。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古琴师一听，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么？

但他一愣，随即就明白了素兰的心思。

只见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就随即抬眼，毅然道：“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的人么，古某倒可以替义妹下去好好寻访寻访，天色不早，告辞！”说着起身。

素兰一听，不禁面色一变，急得拉住他的衣袖道：“大哥，你，岂非就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的人？”

不料，古琴师从容回头道：“不是，义妹想是听错了？”深邃的眸光一闪，竟似有些促狭。

唐素兰一时呆住，胸口如遭捶击，目光怨艾地紧盯着他——她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碎了一地琉璃心。。。长久以来对他的倾慕，处心积虑要他为自己赎身、在他的家乡落户，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换来他轻轻的两个字——“不是！”情何以堪？她狠狠地绞着帕子，几乎想扑上去……

古琴师浑然不觉，笑了一笑，宛如月光蓦然冲破乌云，皎洁明灿，却倏忽而逝；他轻轻施礼，转身而去。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怎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莫名其妙的是，他竟想起了莲衣那天吟过的诗，他知道，虽然是当着小侯爷和众恩客的面，却是专门吟给他听的！而此即想起这几句，真真叫他心碎！于别人，他做惯了流水；怎料今日，她却是他的流水？一时黯然神伤，无限低回。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怆然离去的时候，屋檐上轻伏的一个人也缓缓起身，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点头，又缓缓摇头；然后，闪电般地展开轻功，倏忽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