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内定之位(1 / 2)
偌大的后殿,可撇开家世低的,更得年纪恰当、名声贤良的,燕朝也不过仅仅有三十多个小娘子能到这儿来。因此,自然是选在某件厅堂里,更燃着温暖的炭火,与春日无二。
顾思慕笑盈盈的瞅她一眼,与她暂做告别后,方才到自个儿的位置上落座。
而那领着孟秋的嬷嬷,也将她往席上引去。
厅堂中金碧辉煌,灯烛盏盏。两个高座上是贞妃、锦妃二位娘娘,皆是宫妆华裳,看着倒也温和得紧。堂中是大片空地,铺着厚绒织锦毯,两旁布着席位。或许是承平王的缘故,她那案几正在右侧第一桌。
正对面儿,是个端雅而落落大方的美人。
不过十七八的年岁,却自骨子里透出端庄娴雅来,言行举止,连同邻桌与她讲话,她略微侧首回复时,都让人只觉仪态极好,风韵难拟。京都贵女,想来就该是这个模样了。
这美人孟秋还是晓得的,乃是太后的嫡亲三侄女,名唤安以眉。
她想,皇帝若为了夺兵权,那既然她来了,满朝文武都该清楚皇帝的意图吧。倘若如此,那为什么他们还是要让各家的小娘子都前来赴宴?不是落得一场空,什么都图不到么。
孟秋正在思索着,忽闻高座上的锦妃轻笑一声。
“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古人的诗真是不假。”她笑吟吟的讲着话,芙蓉面、秋水眸,而今言笑晏晏时,更显其美色,“瞧瞧,瞧瞧。这许多鲜嫩的花儿,倒教本宫好生羡艳。”
贞妃则生得素淡雅致,眼波如水,眉间贴着花钿,温婉柔和的模样。她只浅浅扬唇笑了下,应声道,“是呀,你我这些年老的,又怎会不羡慕那些年轻的呢。”
两人几番交锋后,锦妃转开话音,面不改色的笑道,“得了,若是再闲聊下去,正殿里太子怕是要等急了。”
“也是,那便不耽搁了。”贞妃遂道,“便请各位小娘子听名,依次上场。”
众人起身,孟秋也跟着一并站直,继而,朝着那两位娘娘施礼应下。
这选太子妃着实不是个易事。前朝大多早已定下婚约,哪里像今日,倒似选妃一般,折腾得不轻。只单单才艺,便分为琴、棋、书、画,再有诗、词、歌、赋;另又有女工、理账,以及煎茶、做羹等。
但寄体都不会。
“这……”她眉尖紧锁,语气里几分不可置信,几分哭笑不得,大感荒唐,“既然已经内定了,还要一样、一样的来,难道是想让体现出皇家的眼光有多差???”
却闻贞妃唤了个小娘子,她当即起身应答,再轻提着裙摆,慢条斯理走到堂中。
第一样便是琴。孟秋看着她熟练的拨了几个音,而后则是一曲阳关三叠。听着耳畔技艺精湛的琴音,她深感……
孟秋长长叹息,“……绝了。”
…………
与此同时。
正殿里,燕承南一面应付着宴席,一面挂心着孟秋的事儿。他还在暗自思量着,便忽觉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错不错的盯着他,让他连眉头都隐隐一皱,继而循着看过去——
是承平王。
四目相对时,承平王原本五味杂陈的复杂视线倏地添了几分悲愤,好似是辛辛苦苦种了十几年的瓜,被他摘走后,还半点儿也不珍惜,撂在旁边搁着一般。
“……”燕承南一面想着自个儿为何会有这般比喻,一面挪开眼,并无与承平王僵持的意思。
恰是此刻,有个内监悄自走近,与他道,“殿下,选妃宴中……安三娘子也来了。”
“哦?”他面上神情仍是如常,语气里却添上些许讥诮,“圣意不可违。”
选妃宴中,为何那些该来的小娘子都来了?只因那些大臣不敢违背皇帝,更以此来亲近圣心,趋炎附势罢了。未曾想到……连太后母家亦不能避免。
林林总总几百余人,皆在伙同皇帝做戏,一场大戏,意在蒙骗承平王。
他再看向承平王,正欲吩咐内侍退下,却忽而听闻——
“太子殿下!”承平王站起身来,抬手抱拳朝燕承南一礼,“今天是选妃宴,也算是殿下的好日子,臣,敬殿下一碗!”
“一、一什么……”邻座的大臣看着他将瓷碗端起,里面盛满了温好的酒。琥珀色的酒液醇香浓郁,在瓷白的碗壁中摇摇晃晃、香气四溢。那大臣惊得目瞪口呆,“一碗?!”
承平王昂首饮尽,搁碗,回座。
燕承南低眸看着那足足能装三五两的瓷碗,眉头渐渐皱起。
“殿下,”承平王挥手道,“请!”
…………
正殿、后殿,皆是闹剧。
若说此前那位小娘子的琴音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那孟秋的……则是白绫绕梁,自绝当场。
“嘣”!“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