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岳慈惨白的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要脑海里竭力地搜寻出只言片语来反驳盛奕的话。
她说:“我不是,我不是的……”她想说“我不是出来卖的。”却到底没有底气。毕竟她和盛奕最开始的关系本就是风月场中的卖家和买家。
有时候岳慈也会觉得不公,金钱这个东西,将人和人划分出三六九等,标明价格,待价而沽。她不甘心成为商品,却又无可奈何,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肮脏、丑恶,处处写满了不公。岳慈知道盛奕的妻子,那个出身富贵,还长得漂亮的女人。同样是人,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能含着一把金钥匙,而有的人不但命薄如纸,还要被人嘲笑心比天高?!
而在这个时候岳慈还不知道,当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注定无法从金钱带来的不公桎梏中逃脱出来。越是渴望,就越成为欲/望的奴隶。
盛奕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显然无意探究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心中的复杂世界,更无意做一个人生导师帮她排解烦忧。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粗/暴的语气命令她:“你马上去告诉我太太,那个视频是假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但很快,盛奕就意识到这是多么蠢的一句话。宋嘉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单纯无脑的高中女孩,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他甚至能够想到如果岳慈现在真的去联系宋嘉琳,宋嘉琳勃然大怒、歇斯底里的样子。想到这里,盛奕又是一阵头疼。
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后退两步,岳慈却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最终迟疑着停留在他面前。
盛奕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岳慈嗫嚅道:“……我有风油精,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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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奕遇到岳慈是在一个冬天。
寒冷的季节,万物冰封,人心里的欲望却并没有因此而消解,反而像是壁炉里滋滋燃烧的火焰,越发茁壮。
盛奕是被朋友带去会所的。说是朋友,其实也只是因着生意上的往来聚到一起的一群人。
谈生意不尚清谈,难免要有酒色作伴。
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只有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这群平时锱铢必较、一毛不拔的商人才会稍微变得阔绰一些。岳慈就是这个时候被妈妈桑带进来的,在一群年轻女孩里,盛奕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羊毛裙,包着一条大大的围巾,半张脸也被围巾包裹着,显得脸格外小。抬起头时,眼神怯怯的,不谙世事,天真又单纯。
盛奕从前也被带着来过这样的场所很多次,甚至妈妈桑说的话都没有变。“就是叫她们来给您几位唱个歌,再喝喝酒。”至于唱歌喝酒之后呢,谁也没说,谁也没问,早就约定俗成了。
盛奕从不自诩正人君子,或许从前是,但离开象牙塔后,早已见惯社会的光怪陆离,自然不会对一部人偶尔的沉溺声色有什么异议,但却也真的从没有想过要迈出那一步。
宋嘉琳是怎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
而比起刺激,他更愿意追求一个安稳的家。
所以当妈妈桑指挥着岳慈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视线也只是短暂地在岳慈的脖子上停留了那么片刻,而后举起酒杯,和东道主碰了碰杯后一饮而尽。
东道主看他模样,摆摆手,说妈妈桑:“像这种清汤寡水就不要带出来了,我这小老弟家中可是有娇/妻的。”
妈妈桑赔笑,扯了扯岳慈
盛奕看着妈妈桑脸上像城墙那么厚的粉底,笑了笑,没有说话。
直至岳慈抬起头,他看见了她的眼睛。
清亮而黑。
她纤细的脖颈,包裹在白色的围巾里,只有耳根处,肌肤细白,甚至可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神里有尴尬,还有不甘。
盛奕和岳慈并肩走出那家叫“公主”的会所的时候,冬日的第一片雪花刚好落到了绑着彩灯的广告牌上。
岳慈身上穿着的羊毛裙显然不够保暖,在零下十五摄氏度的街边,被寒风一吹,岳慈就瑟瑟地发起抖来。
盛奕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她的肩头或者别的怎么样。
他们一直走到商业街的尽处,走到盛奕开来的那辆奥迪A4L前。
一路上都沉默着不说话的岳慈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他:“盛先生,你为什么要……”说到这里,岳慈的脸上突然红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很小很小,“为什么要带我出来?”说完,岳慈盯着自己的鞋面,专注的眼神几乎让盛奕以为那双鞋上开出花来了。
盛奕突然在心底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