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小二和屠夫（1 / 2）

“你个混小子！还敢笑！”说着段老汉就去脱鞋。

小二忙告饶：“姥爷，姥爷，你接着说。”

“听人家说高娃子哭到县衙才不哭，县令问他为啥哭，那傻孩子哟，就跟县太爷说他舍不得家，也不知道说他姨娘不地道的事。”段老汉说着直叹气。

小二腹诽，那是高娃子知道事已至此，真正妥协了。再说了，就是说了又能改变啥了吗。

“对了，后来呢？”小二忙问。

“后来……后来没几年，原先去当兵的那些人没死的都回来了，那时候人家都说高娃子死在外面了。高家的两个老的一听这个信，一下子就去了。”

小二心里咯噔一跳，紧接着又听到姥爷说：“高家两个老的还没下葬半年来，高娃子他爹就到处找人给他家修房子。那时候，十里八乡的人才知道高娃子没有死，是去了远地方打战，还让别村的后生给家里捎来了好些钱。

那个后生的家离高老庄有点远，不知道高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把钱给了高娃子他爹。其实，那钱啊，是高娃子着人捎给他爷奶的，可怜的两个老的啊，到死都不知道他大孙子还活得好好的啊……”

“高娃子没有个叔叔伯伯吗？”小二忙问。

“有，咋能没有！两个老的觉着自己手脚还利索，就不想烦着几个儿子，就自己单过。”说着段老汉又叹气，“多好的老的啊，就这么没了。”

小二不想看到姥爷惆怅下去，他姥爷顶着满脸的褶子，实在不适合玩悲秋伤春。就问：“再后来呢？”

“高娃子的一个叔和一个大伯就找高娃子的爹说道，可别管咋说，高娃子的爹用儿子的钱修房子，就是你亲兄弟也不能不让他修房子啊。两个老的也不在了，就是为了这事打死高娃子他爹，两个老的也活不过来了。

高老庄的老少爷们就看着高娃子他爹把房子弄起来。”说着老汉喘口气又继续说，“你可不知道，那房子全是用木头盖的，也不知道高娃子让人家给他捎来多少钱。”

“对了，高娃子啥时候回来的？”小二好奇。

这个事老汉不知道，王韩氏就说：“去年秋收过后回来的。听人家说高娃子回到家看见他爷奶的坟头上都长草了，高娃子愣是搁坟地里坐了一夜才回家。”

“那咋又到镇上杀猪卖肉？”小二问。

“还不是被逼的。”王韩氏说着话连连摇头。

小二一想也是，这时候的屠宰是个很卑贱的行业，别看人人都要吃肉，可很多人照样看不起屠夫。

小二就问：“因为啥？”

王韩氏说：“高老庄的人见高娃子活得好好的回来了，还守着他爷奶留下来的三间草屋，就跟高娃子说他家里的那片房子都是用高娃子的钱盖的，让他回家去住。高娃子这才晓得他爷奶的死不是生老病死的，当天，高娃子就回家住了。

没过几天，高娃子的小叔和大伯就找到高家跟高娃子的爹说，高娃子都二十三了，赶紧着人给他说亲吧。高娃子的姨娘就找了媒婆，帮高娃子相看姑娘。那时候人人都说高娃子的姨娘总算干一次人事了，谁知道……唉……”

“大嫂，你赶紧说啊。”说到半截，停了！大嫂厚道么！

“谁知道媒婆刚和一家姑娘说好，就说着第二天和高家的人一同去姑娘家里下定，结果，那姑娘当晚就死了。”

小二倒抽一口凉气，瞬间觉着他的命一点都不苦，和高娃子比起来，简直甜得冒泡了。

王韩氏见小叔子瞪大了眼：“你也想到了吧。没多久，高老庄就有人在传别人去打仗打两年，高娃子去打仗一去七八年，是他搁战场上杀的人太多了，现在谁离他近了谁都活不长。”

小二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他还以为会传出高娃子“克妻”的名头来……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了。推动流言者够黑！够狠！够不要脸！

“然后高娃子就被逼到镇子上了？”小二接道。

“没有。”王韩氏摇头，“高娃子又不是傻的，高娃子他姨娘没到高家的时候，高娃子还跟着夫子识两个字哩。听说高娃子知道有个姑娘因为他死了，就去了那姑娘的村子上，打算送那姑娘最后一程。

到了那里，高娃子才晓得那姑娘本来就有病，那姑娘村子上的人知道那姑娘死了一点都不奇怪，还有人说能活十八年，那姑娘真不容易。”

“后来呢？高娃子给自己正名了？”小二急问。来到古代好些天，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他都觉着自己快变成野人了，好不容易听到一点有意思的事吧，大嫂还老卖关子。大嫂，做人家嫂子就要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