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小日子(1 / 2)
无尤得了个空儿本是要去见青若的,故彰却非要跟着无尤身后。没办法只得带着他一起,路上无尤给故彰说那是清净地儿可容不得他混闹玩耍,也不知是否听明白,反正故彰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到了莲花寺,无尤先带着故彰挨个殿的拜了过来,小家伙认真极了,看见佛祖菩萨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学着无尤一丝不苟。许是莲花寺特有的安宁气息感染了小家伙,让平时爬高上低的他也收敛了不少。进了青若专属的别院禅房,院角的一株碧桃应景地开着,粉嫩粉嫩,吸引着故彰的好奇。故彰正是喜欢看新鲜色泽的时候,看见别样美丽的东西都会很开心。
无尤还没敲门,门就先开了,青若正站在门前。一袭灰衫,长发挽起在脑后随意盘了下,别上一支筷子,看见无尤笑了起来,如四月的芳菲。青若还似当初模样,只是眼角内却多一些平和气息。故彰看见青若,便从桃花树下走了过来,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扬起嘴角。青若蹲下身子,对着故彰笑了笑,道:“叫青姨。”故彰靠近青若,伸出肉肉的小手摸了摸青若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抬眼看无尤。无尤也蹲下,说道:“怎么还不叫呢?”故彰这才后退一步,对着青若作了个揖,道:“青姨。”无尤把故彰交给水红,就随着青若进了屋子。
“你家故彰可是长得比你家林善信讨喜多了呢。”青若把晾干的玫瑰花瓣放进茶壶。
“还说呢,善信被派回太子身边伴读去了。”无尤看着那玫瑰的颜色,又道:“可是我让徐状元带回来的苦玫瑰?”
“是呢,本想着长途跋涉许栽不活了,却不想放入土里,浇了水,竟然又发了起来。真是倔强的植物呀。”青若看着那略带紫色的花瓣,道。
“一别许久,也不知你如何,总是想念却总是见不得。”无尤道。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无尤呀,你这一年半载的确是不一样了。”青若看得出无尤不再是之前的她了。
“经历了许多之前一辈子都不曾去想的事儿,看事情看问题也开阔了。”无尤笑着道。
“说来听听,我也跟着一起长长。”青若把茶杯推到无尤面前。
无尤叹了口气,把这在临州经历的那些一一都讲给青若。进完才觉得其实也没有经历什么,最不能忘记的也不过是那场硬仗,可是却又觉得在临州还是留下了什么,在心里被印刻了。从媒婆到比试,从下马威到立官威,从木兮到徐卫潜,从为用到和谈,从韩参将到劫后余生,从一袭青衫到林湛卢,从空言痕到蒹葭……似乎仅仅就是这些,剩下的就是故彰、善信和自己了。无尤讲得很不轻松,青若一直含笑在听,就如她也一起经历了一般。
“突然觉得人生的际遇很奇妙。”青若久久不能开口,半晌才道。
“我一直给善信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总是在你想不到的那个转角。”无尤道。
“我最近常常想今生的际遇是不是之前早就注定了。”青若道。
“我一直觉得活多久,吃多少饭,遇什么人,可能本就是定数。”无尤一直如此。
“你看故彰玩的多开心,可是这样的开心又能多久呢?”青若指着窗外和水红追逐的故彰道。
“身份也是一种包袱,至少能快乐多久,我就会让他快乐多久。”无尤看着故彰的眼中都是疼爱。
“别人说当了母亲看自己孩子什么都是好的,之前我还不信。现在却愈发的强烈,总是觉得故彰什么都好。”无尤盯着故彰,似乎在说给自己。
“再生一个吧,一个孩子太孤单了。”青若笑了笑,道。
“我等着你生了一起作伴。”无尤等待着这份圆满。
“好呀。”青若大方应下。
“八皇子和太子的这场内战,看来已经拉开序幕了。”青若细细地回味那些临州的事儿。
“我也有感,只是太多事儿有心无力,或是有力无心。”无尤很清楚善信和哥哥是太子阵营的。
“八皇子派人去试探过我父王,父王如今是称病不语了。”青若脸色紧绷,“估计就在这段时间内所有王爷都会被邀来京城,这一待就不知是什么年月了。”
“我初听善信太子伴读之时,觉得未必不是好事,说不定恰恰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防范。”无尤总觉着是一步棋。
“我这个皇帝伯伯用人素来不拘一格,有的时候根本不晓得他的心思。但是人,他总会用在刀刃上。如今安国公阵营不明,多少都要防着一防,若是八皇子有心部署,安国公怕是要动上一动了。”青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无尤。
“圣上要将兵权分散,并集中在太子身边,安国公就是第一大障碍,随便一煽风点火就会下手了。”无尤一直觉得圣上提拔林元会、林元机上尚书位,就是暗地里在压制安国公的权利。
“我猜想不出半年林善信也会变上一变。”礼亲王来看青若的时候,给她分析了一把情势。
“我倒觉得最匪夷所思的是兄长的升迁。”无尤想了几日,还是没什么头绪。
“想来是一种考验,若是为用真有本事必然把一个贺兰府管制得好,若是没有本事,以后也就不堪大用了。不过是卖李相一个面子,卖我父王一个面子。”青若知道自己父王派人给了为用,而且圣上也必然知晓。
“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无尤不喜那一番朝堂的暗涌。
“许这一两年太子登基。等真得是个头的时候,故彰都得五六岁了吧。”青若拽了拽无尤的发。
“若真如此,希望故彰六岁之时,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无尤含笑来掩饰自己的不确定。
无尤和故彰回来,本有点倦意的小家伙,在马车驶进城区后彻底醒了。非要去那伯伦楼里看看,伯伦楼是京城第一大酒家,故彰在临州显然是没有见过的,什么都觉得好奇。无尤只得带着他去里面坐坐,随便要了几个小点心。伯伦楼最近在推出用当季的鲜花做馅料的酥皮点心,故彰一直在拍手,无尤只得又给他买了一些。水红让马车先回府里,留下一个小厮陪着,一会儿大家走回去就好。
故彰其实也吃不下什么,碎碎地吃了几口,就闹着要去外面街市上走。京城显然是比临州城繁华多了,故彰东张西望地看。无尤怕他丢了,不得不抱在怀里,不许他任性下来乱走。街上总有人回头看故彰,故彰也不怕生,还对着别人做鬼脸。走到正一堂门前,无尤实在是抱着累了,就带着故彰去正一堂讨水喝了。正一堂一如既往的热闹,正一的两个徒弟已经可以给病人诊脉开药了,正一只是坐在偏厅里整理新的药材。无尤直接走了进去,故彰扑上去拽正一的胡子,那长须须被故彰拽地拉直了起来,正一疼地呲牙咧嘴。
“你个小娃娃,不许乱拽。”正一抢过自己的胡须,揉了下嘴角,“无尤来了。”
“来看您来了,近日可好呀。”无尤看了下满桌子的药材,道。
“好着呢,好着呢,我是祸害遗千年呀。”正一要叫小徒弟端茶,却看见故彰已经把魔爪伸向了药草,刚分好的又乱了。正一一把抓过故彰的手腕,点了点,道:“气血很足。”
“本也是想让您给他看看的。”无尤进来也是想让正一伯伯看看故彰的。
“好着呢,别总憋着,小娃娃多跑跑多闹闹无妨的。”正一又看了下故彰的脸色。
“你来了正巧,把安国公的药给带回去吧。”正一起身从大抽屉里取出一包来。
“他病了?”无尤疑惑,没听说呀。
“五日前,他来我这边坐了坐,我寻思了下应是肝气不舒,就给他抓了些药。本想着今儿让小徒送过去的,你正巧来了,就省我一个人力了。”正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