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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沉不住气的就说:“评评理就评评理。大家都知道来吃流水宴都是要交份子钱的,你交了吗?”周奶奶一怔,立即道:“我又不是外人,我是她奶奶也要给吗?”
“但你们不是老早就分家过了吗?连粮食都不是一块吃的,怎么吃饭的时候就成一家人了?”
“就是啊,你这是占人家便宜。”
“你又没来干活,也不是断手断脚。凭什么什么事情没做,到头来还要吃别人的饭?”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周奶奶给怼了个面红耳赤。
周奶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兜不住了。
但她还能忍得住,因为她还没吃饱,也没吃够。
“今天我不懂规矩,等以后就不会这样了,这席面我吃都吃了,一个人我也能吃得完,先让我吃完再说。”说是等以后,但是谁还能有两次定亲晏啊?
这分明就是想要赖掉不给了。
不仅不给,还想要继续占便宜。
一瞬间目光变得更加鄙视。
周萍脸色已经难看的不像话。
她真不想丢脸啊。
但是没办法了,这个老太婆吃硬不吃软。
见她还伸手要吃,周萍直接拿去竹篾,“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背部上。
周奶奶疼的嗷嗷叫,恨恨瞪她一眼,然后非常迅速的在桌面上的几盘菜吐了几口唾沫。
“这样你还不给我吃吗?不打包带走,我不留下来碍你的眼。”
周萍气的直接啰嗦。
她冷笑道:“我就是拿去喂狗,我也不给你吃!”
说完之后,把那剩下的一半席面倒到猪圈里,给猪吃了!
在猪圈里的猪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立马跑过来,拱着食槽,开始吧唧吧唧吃起来。
吃得特别开心。
没人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都纷纷惊讶。
那可是粮食啊。
这么浪费粮食大家还是第一次见。
周奶奶更是吃惊不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照周萍,气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就算她能用脏手去抓,又能在菜里面吐唾沫,但是她也不能去猪圈里面跟猪抢吃的呀!
周萍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周奶奶跺了跺脚又开始闹,她冲进厨房里找菜刀,说自己不活了要自杀,要老天爷来评评理。
在厨房里面洗碗洗菜的妇女,看到她突然冲进来找菜刀,一时间都乱作一团。
场面一时变得乱糟糟的,大家都从厨房里面逃出来,害怕自己会跟着遭殃。
一阵嘈杂之后,周萍又是一马当先的冲进去,怒骂道:“死!你现在立马给我去死,你要是不去死我就帮你,你是要割哪里呀?割脖子还是割手腕呢?告诉我,我一分不差的给你割下去!”
老太婆别看她嘴上说的欢,但实际上怂的很,也惜命的很,才舍不得去死呢,每一次都是要死要活的,但从来没有真的死。
就是过过嘴瘾而已。
周萍早就已经把她的把戏给看透了,丝毫不怵。
两个人在厨房里闹起来。
周萍又把周奶奶推倒在地上,很快就抄了菜刀,果真是要冲上去了。
守在厨房门口的人见着,怕她冲动之下针对做出什么傻事来,连忙把她给拦住。
周奶奶也不是真的要死。
周萍被拦住了之后,她就一咕噜跑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平息下去。
周萍损失了一张席面的菜肴,要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好在,之前的猪肉还够,再重新准备也还来得及。
她只能多出一些肉,再准备一张洗面。
可她宁愿拿去喂猪,也不给老太婆吃,否则也太便宜她了。
别的时候就算了,今天跑过来闹,这是要动她的命根子!
周萍不跟她拼命都算是不错的了,哪里还能给她粮食吃。
很快又有人来找周萍,说粮食有点不够。
周萍一下子冷了脸,进厨房一看,发现原本放在盆子里的一块肥猪肉不见了!
有人把肉给偷走了。
这里的人都有嫌疑,但周萍却有另外的人选。
果然,很快有一个婆子出来说:“刚才你婆婆冲进来的时候发了疯的,要找刀,我们都害怕,然后就跑出去了。走的时候我看见她怀里鼓鼓囊囊,好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不过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可能是趁乱的时候把肉给偷走了。”
周萍气得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说:“大家先吃,肉不够,把之前腊的那部分先拿来,顶着用,我现在马上去买。”
幸好之前周满满每次进城的时候都有拿票回来,否则今天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那些妇女这时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口粮有着落了,很快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
同时对周家也是更加的服气。
一般遇上这样的事情,除了自认倒霉,也没别的法子。
周萍要是说家里面拿不出来了,大家也不能说点什么,算是吃了点亏白干活了。
但是她大方,一点也没让大家吃亏。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一喜欢,对虞怀简和周满满的婚事,自然也就更看好些。
本来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个时候都打消了不少,大家觉得有这样的母亲操持,如果虞怀简不是个好的,应该也做不了上门女婿。
这样一想后,这对新人还真是甜枣村里面最般配,最好看的一对新人了。
周家的气氛一点也没被影响到,依旧热火朝天。
后来就连大队长都来了。
大队长很给面子,不仅给了一份数额很高的份子钱,还给了随礼。
周满满的麦种很好,明年肯定能大丰收。
大队长心情好,自然也乐的给面子。
不仅如此,还着重夸奖了一番虞怀简,说他现在有出息了,是个好的少年郎,不枉费组织对他的关怀和改造,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大队长都开口说好了,其他人哪能不跟着说好?一群人开始跟着附和。
周萍心里激动,变得很欣慰。
她把周仓叫来,让他去打点酒来。再把虞怀简给叫回来,让他陪着大队长几个男人喝酒。
此时,对于周家里发生的事情,小两口还毫无察觉。
不管是周满满还是虞怀简,都不擅长应对那些亲戚,很快就躲起来了。
老班头这里冷冷清清,除了周家带过来的猪头肉还在供奉着,插了几株香之外,其他的跟平时并没什么区别。
小两口喜欢腻歪在一起,老班头管不了他们,也不喜欢去当电灯泡,就让他们自个玩去了。
周满满喜欢小树林。
因为在这里很安静,而且一般来说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他们。
现在两个人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周满满正大光明地牵着他的手——其实反过来了,应该是虞怀简牵着她的手。
她五指纤细,被他整个包裹起来。
能感受得到,他的手心带着一层茧,摸过她的皮肤时,会带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周满满心疼得不行,知道他手上每一道细小的伤痕,每一个薄茧,都有着心酸的回忆。
她十分爱惜的低头亲了亲,然后偏过头去问他:“有人这样亲过你吗?”
“没……”虞怀简声音变得低沉暗哑,他很想让她不要这么大胆,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分明是受用的。
他喜欢她这样。
周满满眨了眨眼睛,又是那种狡黠的目光,“真的没有吗?”
“没有。”
虞怀简先是否认了一通,然后不知想起什么,目光变得复杂。
他隐忍的咽了一口唾沫,面上出现肃容。
”我……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他说:“但是你答应我不能生气。”
“什么事情?”
虞怀简把她搂住,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把她整个人都按在怀中,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轻声道:“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对你有非分之想了。我……做了很不好的事。”
周满满一眨眼,忽然变得不开心了。
很早很早是多早以前?
是她还没有来的时候,还是她来了之后?
周满满心情飞速变化。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个时候就是凄风苦雨。
而她发脾气——特别是对虞怀简发脾气的时候,向来是不讲道理的。
周满满用力踩了他的脚,气哼哼转身就走。
她现在心里特别膈应。
如果,是在她来之前,虞怀简真正喜欢的,说不定是以前那个上吊自杀香消玉殒的姑娘。
这样她不就是个替身了?
本来心情好好的,周满满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
虞怀简慌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生气,立即追上去,讨饶:“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不要生气了。”
周满满这一次没这么好哄了,她恶声恶气道:“你不要碰我!其实你压根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我的身子!”
虞怀简脸红,“不是的,我是、我是……”
“你还说不是!”周满满生气。
虞怀简见她还要走,立即用力圈住她,着急解释:“我……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身子。但是我更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流氓!”
“我是流氓,但我……我控制不住。”虞怀简在学院里上过课之后,接触到更多的知识,他终于知道裤子上难以启齿的秘密。
梦境也更加真实,更加细致,更加……难以启齿。
他觉得自己亵渎了满满,但没想到,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居然就这么生气了。
他无措道:“但现在,我是你的未婚夫了,也、也不可以吗?想想也不可以吗?”
说到后面已经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委屈。
周满满瞪他,“你说很早的时候,是多早?我上吊之前吗?”
是就再也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