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1 / 2)
听卫敬刚才所说的话,意思是卫敬早就知道五皇子故意而为之,之?所以在院子里对他发火是做给外人看的?
我嘞个去……
盛言楚摸了把头上的冷汗,既然是作秀为什么不?提前跟他打个招呼,看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着急好玩吗?
摸了汗,盛言楚下意识的去摸隐隐作?痛的膝盖,触感湿润黏糊,低头一看,果然沁出了斑斑血迹。
“摔伤了?”
五皇子嘴角笑容戛然而止,挣扎着想下床却被卫敬按住。
卫敬快步走过来,二话不?说掀起盛言楚的裤腿,不?看不?知道,里边的白色亵衣和伤口黏到了一起,擦破的亵衣扯出一个大口子,鲜血正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你这孩子心怎么这么大?”
卫敬气得拍打盛言楚的后脑勺,又?不?敢惊扰外边的侍卫出去拿药,只能忧心的问:“身上可带伤药了?”
盛言楚赶忙将怀里时刻揣着的伤药拿出来。
“忍着点!”卫敬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将盛言楚腿上的亵衣给扯开。
磨破的亵衣早已跟伤口上的鲜血贴紧,卫敬的一拉扯,痛得盛言楚倒吸一口凉气。
盛言楚眉头紧皱,下一息一盏冰凉的茶水倒到了伤口上,一股凉气激的盛言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好在卫敬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上?好药粉包扎完毕。
卫敬低着头将地上沾了血的布扔进烧艾的火炉里,盛言楚的腿绑了厚厚的绷带后,走路一瘸一拐。
五皇子拍拍床榻,示意盛言楚坐过来,盛言楚回头去看卫敬,见卫敬点头他才敢靠了过去。
甫一坐下,一股清幽的药香扑鼻而来。
五皇子似乎很?冷,盖了被子披了大氅隐隐还在哆嗦,盛言楚五味杂陈的看向五皇子那张消瘦的脸。
嘴唇起着白皮,脸色寡淡的跟僵尸死的,毫无人气。
人人都想降生在皇家成为贵人过着呼奴使婢的舒心日子,殊不?知贵人成长的路比之?穷苦人家还要艰辛,一个不如意就会落的像五皇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病弱缠身。
没有一个好身体,有再多的银子再高的权势都没用。
越是久病之?人心思越敏感,盛言楚自以为他将悲悯情绪藏得很?好,然而在五皇子面前根本没有隐匿的余地。
在深宫里识人眼色活命多年的五皇子早已看惯了别人见到他后露出的同情?目光,那些人之所以同情?他,是笑话他一个堂堂皇子混的还不?如宫娥侍卫,所谓的同情?饱含讥诮和轻蔑。
但?被盛言楚这样的目光一照,五皇子突觉有趣至极。
他吃了盛言楚的药丸吐血,外头那帮人恐怕早就将他的生死之罪按在此子身上,父皇虽不喜他,但?他终究是皇子,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此子的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拉此子坠地狱的恶鬼,此子为何还对他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有怜悯之心?
如果盛言楚能听到五皇子的心声,定要跳起来破口大骂:因为你死了我活不成啊!现在外边那些人一口咬定是我的薄荷糖害了你,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所以算我求你了,你绝对绝对不能出事!
“腿怎么伤了?”
艾草难闻的气味吹散后,五皇子的气息明显稳了很?多。
见五皇子盯着他的腿看,盛言楚露出米粒般的白牙,摆手无所谓道:“跑来的路上冲撞了翰林院潘大人的轿子,估计是脚下打滑磕到了碎石子。”
怎么伤的他还真?的没留意,当时心里一团乱麻,只想早点回来看看五皇子的病情?是否有好转。
“潘大人没为难你吧?”
卫敬倒了杯白开水给五皇子,五皇子握着瓷盏没动,好看而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睨着盛言楚:“潘大人是四哥的人,听闻四哥有意拉你入他府门做幕僚臣子,可惜潘大人和你义父早年有恩怨,故而不?想你投奔四哥帐下。”
就这?
盛言楚一阵叹服,他还以为潘才对他冷嘲热讽是替五皇子吐血打抱不平……
四皇子在潘才眼里是个香饽饽,在他眼里未必,就冲四皇子连潘才这种喜愠形于色的人都收这点,他就对未曾蒙面的四皇子感官‘咚咚咚’的往下掉。
“没为难。”
盛言楚现在说起假话脸都不会红,微笑的谢过五皇子的关心后,径直道:“只不过潘大人言辞间一直强调学生让殿下吐血这件事,潘大人甚至说皇上?会因此诛杀学生九族之人,学生惶恐,遂跑的急了些,故而膝盖落了伤。”
“潘才惯会吓唬人。”
卫敬气笑:“皇上?是仁君,即便殿下有碍,皇上?也会查明了真?相再处置你。”
什么叫‘殿下即便有碍’,卫敬自觉失言,忙跪地:“殿下,臣一时急了才失言…”
五皇子淡淡笑开,抬手让卫敬起身:“卫大人又没说错,父皇仁心宅厚,断不会为了我这么个残败的身子诛杀盛秀才九族。”
盛言楚听出五皇子话里有话,站起来想替卫敬求情?,却被五皇子按住。
五指骨节分明,触感冰凉,盛言楚下意识的打颤,五皇子轻拍拍盛言楚的手,示意盛言楚稍安勿躁。
盛言楚坐在那没动,忽而窗前人影晃动,等人影走后,五皇子微叹气道:“外头的人巴不?得看到我与你义父因为今天的事争执翻脸,一来他们能借此在朝堂上?参我一本,言我在临朔郡胡闹扰乱郡守政务,二来你义父这边也脱不了干系,谋害皇子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你义父,包括你的前程都会毁于一旦。”
卫敬站过来皱起眉心结:“近些年太子和四皇子四处结交朝臣,我远在临朔躲过一劫,如今看来他们的手已经往外放官身上伸了,我多次婉拒不?成,没想到他们竟还不?放过我,临了还将我和殿下齐齐拉下马,简直可恶!”
五皇子语气中带着歉意:“若不是为了我,卫大人原是不必趟这浑水,盛秀才亦是。”
卫敬和盛言楚相视一眼,终是盛言楚耐不?住好奇:“殿下是人中龙凤,为何身边的人还处处监视于殿下?”
一个生母身份低微,又?无雄厚外家支撑的病弱皇子,值得太子和四皇子严防死守?
但?开启第三方视角的盛言楚不?得不?说京城那两位对五皇子有戒心是对的,五皇子和卫敬‘勾搭’上?不?就是没人知道吗?
五皇子薄唇嘲讽的翘起:“太子和四哥又不是只监探我一人,盛秀才过几年去京城就知道了,几个皇子中,我的处境算好的了。”
盛言楚哀叹一声,听五皇子这么一说,他突然不想去京城了,水深火热的闹市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守着自家锅子铺做一个美哉的小秀才。
卫敬当了大半年的干爹不是白当的,见盛言楚现出退缩之意,一个板栗子敲上来。
盛言楚嗷呜一声双手抱头。
“小小挫折就吓得你止步不?前了?殿下深处旋涡十五载都没放弃,你敢退缩试试!”
打了盛言楚后,卫敬有些后悔,可盛言楚并非寻常秀才,半只脚搭在权势中的人,焉有想走就能走的道理?
盛言楚摸摸头上?鼓起来的包,脸上带着几分羞赧,嘀咕道:“义父下手忒快,我不?过是想想罢了,又?不?是真的那样做。”
打从入康家的第一天起他就发誓要靠自己的努力更改盛家商户门楣,现在才哪跟哪呀,这时候就是有人冲过来拿着刀比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放弃仕途这种荒唐的话。
“想想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