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2 / 2)
“还有呢?”“很乖。”
李子恒低笑,“你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她们可都比你大。”
我白他一眼,他笑得更厉害,长睫忽闪,搅碎蓝眸里的星光。
人模狗样,可惜是个变态。
那三朵姐妹花后来就来得挺勤。
我很苦恼,因为我应对不来。
大家从小受的教育天差地别,她们的爱好我不感兴趣,我的爱好又不值一提。
没有共同语言的我们,常常聊着聊着就尴尬地相视干笑。
大胡子幸灾乐祸,“好好跟人家真正的闺秀学,别整天跟个女流氓似的!”
我呸他,“我怎么做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啰啰嗦嗦像个老娘们儿一样!”
大胡子气得脸色发青,用他们的话恨恨骂了句什么,扭身去院子打拳。
【二十七】
到这个份上,我要还不明白那三朵姐妹花的地位,也就有点说不过去。
显然,这三人已经算是内定的李子恒后宫的种子选手。
眼下在打仗,他大肆往屋里抬女人不合适。
估计等战争结束,这三人走个过场就能成功晋级。
难怪都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这不就是绝好的例子吗?
我倒没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必得独宠我一人”的特殊情结,我就是失望。
我对婚姻生活的憧憬是找个跟我爹一样英俊老实的夫君,古板点没关系,穷点也没关系。
只要我们互相敬爱。
现在是没戏了。
李子恒高高在上惯了,只有别人敬他的份,哪有他敬人的理儿?
他不敬我,所以明知我爹要带我走,偏偏到最后一刻才让他的人出手。
近在咫尺的希望被打碎后的绝望,是他送给我爹的复仇礼。
他不敬我,所以明知我的社交圈子和世家贵女没有交集,却依然让她们日日来陪我枯坐。
大老婆和小老婆提前处好关系,有助于他未来后宫的稳定。
算盘真是打得噼里啪啦响。
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脑子是不是也转个不停。
看破后,我整个人豁然开朗。
每日吃饭写字散步看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觉一派潇洒。
大胡子忍了三日,终于忍不住堵我,“你魂没了?”
我双手背后,高深莫测地望着他,“跟厨房说,晚饭少放盐。”
大胡子:“……”
他神情古怪,打量我一眼说:“你又捣什么鬼?警告你,王这几天不在,你别跟我作妖,惹急了我,我真的会揍你。”
“慌什么,”我看天,再看地,幽幽开口,“我只是想开了。”
大胡子坚持认为我有病,隔天请来好几位医女给我检查身体。
医女们轮番上阵,将我头脚手足耳鼻牙眼通通看过一番后,得出结论——我没病。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嘛!
我看病就医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没几天,三朵姐妹花齐齐上门探望,为向她们证明我身体倍儿棒,头脑发热的我答应和她们出门踏青。
聊城毕竟靠近战场,来时我揭着马车帘偷看过,城内街道虽不至于冷清,但也绝不热闹。
不过,在院中憋的太久,我乐得出门透气。
哪成想大胡子却要我跟他约法三章——不准跑、不准跳、不准张嘴哈哈笑。
【二十八】
特殊时期,女子出行没有诸多约束,怎么简单怎么来,连帷帽也不须戴——反正三朵姐妹花都没戴。
我们坐车到城东,下车沿着翠明湖湖岸缓步前行。
走几步,看到一处粥棚,文艺少女王姑娘暗示我们这是她用自己体己设立的。
靠近后,粥棚边忙碌的人都停下躬身朝王姑娘行礼:“大小姐。”就连排队领粥的难民也如此称呼。
我看那棚中灶台以及锅碗瓢盆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暗暗咋舌。
再前行一阵儿,路过一处宅院,院门大敞,照壁后隐有儿童的欢笑声。
英气女娃孙姑娘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她买的私宅,里面的孩子都是她爹和族中兄弟在战场和行军路上捡回来的。
我们进去在照壁后远远一望,的确看到不少小孩。
他们服装统一,头脸干净,正在和年轻的夫子学念诗。
到这时,我已隐隐觉得她似在有意显摆,但心里还是很佩服孙姑娘及其家人的善举。
从宅子出来,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在心里嘀咕,不出意外,等下我该见到医药世家白姑娘的产业了。
果不其然,又走没几步,我们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
白姑娘向我们——主要是我——介绍这楼的用处,一楼拿药,二楼看诊,三楼住着重症病患。
她说这是她亲自运作的第一间医馆,各方面都还很不成熟。
我听完心里很震撼。
这样井然有序的一家大医馆,她居然还说不成熟。
我和她们……果然有着天壤之别。
在我缩在李子恒的羽翼下昏昏度日时,这三位姑娘用自己的资源和能力真正做了利民的实事。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回去路上我更加沉默。
大胡子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我撑着脑袋叹气。
大胡子突然在路边停下马车,隔着帘子叫我:“下车。”
我撩帘,“干嘛,这不没到吗?”
大胡子:“饿了。”说完他大步走进旁边的酒楼。
我撇撇嘴,跳下马车跟上去。
正值饭点,酒楼里人不算少。
堂中央的台子上坐了位老先生,边抚扇边讲乡野轶闻。
老先生声音洪亮,我坐在二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讲到有趣的地方,楼内众人哄笑,我也跟着哈哈傻乐。
笑完想起和大胡子的三章约法,下意识扭头看他,却见他面不改色地喝酒吃肉,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想了想,大胡子虽说官话讲得溜,但他到底长在外族,这些轶闻里的隐喻和同音笑话,他未必听得懂。
难不成……他是故意进这里让我来听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