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上元(2 / 2)
傍晚十分,范氏娘家嫂嫂张氏跟薛家大少爷一起来到纪府。张氏直接进了内宅,送来了薛博文的更帖。她走的时候,身后的丫鬟捧着一个大红描金的漆盒,盒子里面装的正是写这纪瑾瑜生辰八字的红色撒金更帖纸。
薛、纪两家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小定”之后,便是“大定”,没过多久,薛家又派人送来了大定的礼金、喜饼、祭祀用的猪头、整羊,一对大雁,各式金银首饰头面两箱、四季衣裳十八套、鞋十八双、玉如意一对、字画、瓷器不等。
这些东西林林总总装了六大车,虽说这些将来成亲的时候纪瑾瑜还要带到薛家去,但是东西越多,往往表示对女方越尊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的时间就来到了年底,在明德二十三年最后的几天,薛、纪两家将婚事定在来年三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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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纪家便派人到薛家丈量屋舍尺寸,并按照屋舍的大小来打造床榻,准备嫁妆。纪瑾瑜作为待嫁姑娘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闺房之中,或者到前院陪元姐、珠姐说话。除她之外,纪府上上下下皆是忙个马不停蹄。
这一天是上元节,纪瑾瑜央求顾氏,想要晚上出去看花灯。
本以为顾氏会反对,没想到顾氏却一口答应:“到了晚上,你跟湘月两个从后门出去。不要出去太远,出了胡同,一直往南走就是南大街,街口上就有摆花灯的。只许玩一会,半个时辰就要回来。”
只要顾氏能答应,其他的一切都好说,纪瑾瑜高兴的眉飞色舞:“是,母亲,我一定早早的就回来!”
这一天晚上,纪府早早地用了晚膳,顾氏就打发了下人们去松快。院子里只留了几个当值需要看守门户的婆子家丁。
院子挂满了制作精良的花灯,将院子照的亮堂堂的。与纪府相隔不过三条街的南大街上,正是人声鼎沸,热闹的声音直传到纪府。
纪瑾瑜跟湘月两个人各披着一件毛披风,开了后角门,不大的功夫就来到南大街。
南大街上男女混杂,老少不分。既有华服锦衣的达官贵人,也有素衫粗裳的平头百姓,或三个一群,或五个一处,不是聚在一处猜灯谜,就是呼朋唤友饮酒斗诗。但见人流如潮,鸣鼓聒天,各色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热闹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后市的花灯花会。
漂亮的彩灯被挂在店铺的门前,或是牵着绳子被吊在头顶,或是挂在柱子上,还有人在大街中间围了一个圆,每个灯上都由一个红纸包。周围围了一圈猜灯谜的人,多是年轻的士子跟豆蔻年华的姑娘,人群里不时爆发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与呐喊叫好声。
路边的摊子上也摆放着各种花灯,有动物的样式的,里面就数十二生肖灯最受喜爱;有莲花样的,很受大姑娘、小媳妇的欢迎;还有憨态可掬胖娃娃样式的……
主仆两人眼花缭乱,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纪瑾瑜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带几个,给元姐、珠姐玩。
“姑娘,怎么这么热闹啊!”人太多,湘月不由地大声问着纪瑾瑜。
“这里是盛京,是大晋朝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自然比安吉县热闹的多了!”
纪瑾瑜话刚落音,就看见对面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纪瑾瑜心中一动:是杨承!
街市侧边的小桥上,人群都集中在街市上,街市侧边那条蜿蜒的河流,此刻人非常少。
人群在眼前纷纷扰扰,纪瑾瑜的目光却落在人群外杨承的身上,突然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裙裾的少女,看上去十四五的年纪,很是娇俏。她此刻跟杨承说着说什么纪瑾瑜听不大分明,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撒娇抱怨。
年前,纪瑾瑜给杨承写了一封信,私底下派李寿送到了柳树胡同。李寿回来的时候说,是杨承亲自接的信,但是时间过去将近二十天,却始终未有回音。
自己在信里面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又郑重地道了歉。纪瑾瑜并没有奢望他能完全原谅自己,毕竟是自己有有些隐瞒在先。她只是希望,希望能解开这个误会,希望他不要认为自己瞧不起他,不愿意与他相交,她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是嫌贫爱富之辈。
就算他原谅自己又能怎样呢?现在想这些也太没意思了!
不知怎地,纪瑾瑜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地难受。
心思正恍惚之间,却听见“砰”地一声,紧接着是天空上一片绚烂的火花。
“哦!放烟火咯!”
喧闹兴奋的人群潮水一样,往烟花燃放的方向涌去。纪瑾瑜脚下一个不稳,就被人流带走了,急的湘月边往她身边挤,边大声呼唤:“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