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求情(1 / 2)
且说衙门上人来拿了彩杏走,翌日徐氏便发了高热,忙忙地请大夫去瞧。马氏自己也病着,不好去问安,便叫沈寒香随着林氏要去看望徐氏时,一并去了。
“问问看要用什么药,能把药方抄一份来的最好,我这里常年吃药,说不得有夫人用得上的。”马氏自己也不舒服,无力咳嗽,形销骨立歪坐在床。
林氏忙宽慰她几句,带着沈寒香过徐氏院里来。行至门前,便见两个年轻些的姨太太已在院子里等着了,本以为是被打发出来了,林氏身边跟的个婆子上去一问,回来说:“大夫在里头,还没瞧完,里面的大丫头说待夫人病瞧完了,再请各位姨奶奶进去。”
唯独不常常出门的陆氏没来,沈寒香长到十五岁上,也只在除夕时候见过她几面,只知府里最偏西北角上有个院子是给她住的,那院子有个角门通往外头,吃的用的都不经管家娘子那儿过。
一个比沈寒香才大四岁的姨奶奶抱着女儿过来,给林氏问安,沈寒香看了眼,那姨奶奶抱着的是她最小的妹妹,此时正闭眼睡着。
林氏便道:“怎么还带丫头出来了,仔细吹了风又沾染了病气,正容易生病的岁数上,也不懂仔细照看着。这便打发个人带回去歇着罢,你人在就是了,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这小妾是梦溪县的豆腐西施,生得白白净净,女儿也白胖得可爱。便听林氏的叫来乳娘把女儿抱回去,拉着沈寒香的手,道:“多少日子没见到三姑娘了,出了回痘,也没什么影响,倒像看着还白净了些。”
沈寒香同两个年纪小的姨奶奶总没什么话可说,虽说这两个与她年纪更近,但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还好没寒暄几句,里头丫鬟便出来叫众人进去。
徐氏精神看着尚好,歪在狐皮褥子上,手边小桌上放着没看完半卷书,茶香袅袅,听见动静方才张开眼睛来。先是众位妾室与徐氏问过安,彼此说笑几句,偏孙氏提了话头,问道:“好像衙门里来人了,不知道是为的什么事,要是老爷有什么事,夫人也让我们大家知道知道,需要应对的,各自使力,便不能出力,纵是有些旁的糟心事,也说出来的好。我小时候也常生病,大夫说乃是内滞所致,但凡心中憋闷着什么事,病就不容易好,也更容易生病。”
另一年纪轻的也附和着。
林氏没说什么,拨弄手腕子上一串绿玉的珠子。
沈寒香捧着茶喝,轮不上她插嘴。
徐氏叹了口气,“倒不是老爷的事,这事你们俩那时没进府,也不知道。说出来也无妨。”徐氏摸了摸鬓,一边脚凳旁坐着的小丫鬟忙替她收拾了收拾落下来的头发,捧了什么好闻得很的香露茶来与徐氏吃。
徐氏喝了口,才幽幽道:“从前老爷宠爱过一个小妾,有一年大过年的时候,这小妾投了湖。老爷那时悲痛不已,后来衙门几番查问,从她身上找到一条与人定情的手帕来,那手帕上绣着的是谁的名字,我不便说。那人是年前官府说死了的,冯氏得了消息,殉情投了湖。结果也是冤枉的,如今时隔十年,那男人竟回来了,冯氏家中有个嫂嫂,当年能迅速结案,也是冯氏的嫂子说,冯氏与此人有私。现如今不知怎么改了口,说当年是咱们府上有丫鬟去收买的她。”
“彩杏便是为的这个被抓去的?”林氏一早就得了信儿,此时便问。
“谁说不是呢,但我敢保证,那丫头素来品行都是端正的,否则也不会在我这里当这么多年大丫头。只不过冯氏死后,我想着她家中也可怜,便曾叫彩杏去给他家送过二十两银子做丧葬。”
众人俱是点头,孙氏因问:“怕是这家想再讹些银子,才胡乱说话,使个人去问问看,若只是为了钱,便是我也不怕拿点梯己出来。彩杏素来待人那样好的一个人,她一个弱质姑娘家,怎么经得起。要人没了,大姐再想找个那样人品的丫鬟,也是不易。”
徐氏道:“使银子也不是没想过,但难得便是,有银子未必使得动。若能提前得了消息,看能不能找知县夫人想想法子也不是不成,眼下来抓人的是牛捕头,他这人油盐不进,我才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氏一听,回转头看了眼沈寒香。沈寒香心里一跳,想着难不成林氏见过了陈川,原先与她娘住的院子,自沈柳容出过痘,洒扫出来要晾半年,是以马氏一直不曾搬出去,还在林氏院里住着。
“三姐像是认得牛捕头的徒弟罢,叫什么来着?好像姓陈。”
徐氏便向沈寒香问。
沈寒香只得点头说认识。
“要能帮的上忙就谢天谢地了。”孙氏道,“姐儿便找人递个消息去请那捕快,来问问看到了什么环节,咱们要想让彩杏少吃点苦头能怎么办。”
徐氏没说什么话,话都让孙氏说尽了,没片刻,徐氏说有点乏了,独留了沈寒香下来。林氏也先辞过。
“牛捕头好像是有个叫陈川的徒弟,将来接他班的,你们既然认识,不如什么时候请他来。就在我这摆一桌粗酒,叫他吃着,也问问那案子究竟如何了。”徐氏一夜未睡好,烧得嘴皮子都发白,沈寒香忙捧了茶给她,就手让徐氏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