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2 / 2）

想到那位命途坎坷，声名狼藉的长公主，陆灵霏不知怎的，心莫名的就软了。

他的亲生母亲因为痛恨他的亲生父亲抛弃了他，他的养母偷龙转凤，希望凭借他维持自己的尊荣，却也丝毫不曾给过他一个母亲的温度。

少年陆明衍乍然间知道这一切，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可任凭陆灵霏努力地回想他们十三四岁时在侯府中的生活，在她的记忆里，陆明衍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流露过一丝的惶然和软弱。

他是兄长，是她的依靠，在她难过时会安慰她，在她迷茫时引领她走出困局。但他自己呢？他自己身处在迷雾中，却只向世人展露一张完美的、平静无波的笑脸。

她突然意识到，陆明衍比她想象中要更深不可测，但也更不快乐。

许多年后，有一次，陆灵霏听到了一句话：爱上一个人，时从心疼他开始的。都说女人柔情似水，但如若是对毫不关心的人，又何尝不能心硬如铁？当你开始同情他、心疼他，希望他能快乐一些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打开了你的心门的第一道锁。

但在当时，十五岁的她还不能坦然地面对这一切。在她心里，哥哥和钟意的郎君是两个天差地别的词。

长安的任何一个女郎都可以因为他出众的外表，惊人的才华而爱上他，唯独只有她不可以。

陆明衍可以离经叛道地爱上她，她却是懦弱的，只愿意将自己封闭在安全的巢穴中，等到冬天过去了，万物复苏的时候，她才再度醒来，看一眼柳绿花红，顺带的，将所有和秋日有关的不愉快的记忆抛掷脑后。

也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陆明衍手中的笔一动不动，墨迹晕染开，将整一长信纸都染透。等到陆灵霏反应过来陆明衍在看她，他已经不知道看了有多久。

往日她就不足够长袖善舞，此刻目光交错间，她不知怎的回想起昨天晚上，黑暗中，他的唇落在她脸上的一刹那带着的潮湿，似乎微热呼吸也被忆起，她更觉得不知所措。陆明衍却丝毫不见收敛，仍然坦荡地看着她。

陆灵霏轻轻咳了一声，转开脸，问他：“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将一切告诉了杨清，又为何藏在这，不去相认，又为何……拉上我，”她咬着嘴唇，“我要回去。”

“回去之后，郑夫人绝不会轻饶你。”他盯着她。

“难道母亲还能杀了我不成？”她反问。

陆明衍笑了一声，声音沙哑，似笑非笑：“灵霏，你知道的，她能的。”

她默然，想起她那个早夭的姐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郑夫人为了能够严厉地管教陆灵霏，自幼将她带在身边。又因为陆灵霏足够敏感，轻易地发觉一些生活中的细节，从幼时起，她就发觉，她的母亲郑夫人从来不愿讨论自己这个未满三岁就早殇的胞姐，若是有婢女不小心提及了，必定会被郑夫人一通责罚。

只是她那时还年幼，天真地以为那不过是因为郑夫人难以承受丧女之痛，所以不愿意他人提起这个早夭的女儿。

直到又一次，她在冬日里发起热，郑夫人却要她喝过药之后继续跟着女师学琴，为了不使她偷懒，还亲自坐镇，督促她喝药。她病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朱媪劝郑夫人：“看在四娘子的份上……”

她曾经听过这句话很多次，也一度很困惑，自己这个早亡的姐姐何以能成为一向心硬如铁的郑夫人心中最柔软的所在？直到陆襄水在新年的那一番失态，她才隐约地明白了，也许那确实是一个母亲对死去的女儿的无限思念，但更可能的，那是郑夫人对自己亲手犯下的错误深深的追悔。思念无垠，悔之晚矣，于是分出了一点点慈爱，在她的身上。

陆灵霏沉默了。

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问他：“那我还能去哪？”

在他开口之前，她抢先一步，“不是留在你身边，”她再次别过脸，不知怎么的，声音有些轻，“这是不可能的。”

陆明衍笑了，“不要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也很轻，却很坚定：“这才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好想男女主快点心意互通，拉灯，生猴子，完结。但是我的电脑它不会自己码字啊【摔

……

鉴于作者不想被和谐，所以男主只能靠卖惨和撩妹刷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