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2 / 2）
一个半小时后，童灵熙到达裴照清家门口，却见好巧不巧，前面正好有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人敲开了裴照清的家门。但见裴照清开门，仍是印象中笔挺的白衬衫，金贵的无框眼镜，以及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脸，却接过了那位小哥手中的外卖……
童灵熙大大意外，师兄从小养尊处优，看上去完全不是屑于吃外卖的人：“你怎么……”
裴照清看到了童灵熙，便顺势侧身，让她进入家门，语气听上去还颇为没落似的：“一人住。懒得做。”
童灵熙进来，却觉裴照清气色看上去完全并没有比上次更好，反而有些更病恹了，唇色都有些发白。
“别吃这个。”童灵熙皱眉摇头，他元气距离恢复还差得远，外卖太不健康：“我来做。”
裴照清就这样被瘦小的女孩一把夺走了外卖。他听了，一点争夺的欲望都没有，淡色笑了，点了点头。
童灵熙轻车熟路来到师兄家的厨房，打开冰箱翻找蔬菜和肉。
那人也十分熟练地一路跟在她身后，往厨房门框上轻轻一斜，笑得斯文俊朗：“妖王墓，好玩么？”
拿出了小油菜的童灵熙手指一僵：“………”
裴照清和颜悦色地一笑：“虽然我在养伤，但师父在闭关。除妖小队的任务汇报，涉及重大死伤事变，可都是汇总在我这里的。”
童灵熙绝望地扶了扶额头。
幸亏天欲雪答应了不把她带走过苍月珠的事写在报告里……不然要被训惨了。
“是为了赏金。”她小声回答，倒是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公寓的租金，生活费，我真不能白拿你的。”
裴照清温和的脸色有些无奈：“就是拿了我的，又怎样？你知道我愿意养你。”
“不行。”童灵熙气软，但坚决地摇了摇头：“而且我正好要和你说个事，我今天作为赏金猎人，正式挂靠了天欲雪的小队。”
裴照清失笑，打量着眼前女孩瘦弱的身躯：“赏金猎人？”
“恩。”她认真道：“不除妖。但如果有异能者作恶，我可以参与逮捕。到时候拿到的奖金，就可以用来还房租……”
裴照清听她到头来心心念念就只有还钱的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童灵熙垂头洗青菜：“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此事再议。”但凡和她一时间争执不下的话题，裴照清往往都不会逼着童灵熙立刻妥协，而是先行和缓，事后再找出路，并总能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你先说说，昨天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始终都没想着告诉师兄……是不是该罚？”
虽然没有提高音量，但童灵熙听得出来，这已经是裴照清有些不悦的语气了。
女孩不说话，没什么可辩驳的，点了点头。
“就罚你，”裴照清仍然语气平淡：“留在这里，陪我吃饭。”
童灵熙闻言抬头，意外地回头看他。
“不满意？”他挑眉：“还不够？”
“……没有。”女孩回头继续洗菜，再多拿出一份自己的菜量。
人在这里，还是挂念着家中的某位。一边洗菜一边分了神，在想夜巡现在在做什么。
还有，如果，能找回他当年剥掉的五脏六腑，那会不会就能找回来曾经的记忆？
那毕竟是妖王。无论是尸身，还是器官，是轻易毁灭不掉的。
“师兄，”童灵熙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术法……会把自己五脏六腑全部献祭？”
原本，听到女孩答应留在这里陪他吃饭，裴照清清秀的眼角是泛起几分温润的。
但到此，他听到了这一问，脸上的温和与惬意便如溪流干涸，慢慢、全部失去。
他看着女孩垂头清洗蔬菜的背影，轻轻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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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灵熙陪裴照清吃过饭后，便一刻也不停留地往家赶。
她在家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套给王上用的洗漱用具，和……三桶方便面。
虽然一直叮嘱师兄要吃得健康，但女孩其实五十步笑百步。她不耐烦做饭，尤其不耐烦刷锅。一人居住往往能简则简。今天在裴照清家做了全套，只觉连明天都不想做饭了，就买了些简便的口粮先屯在家里。
乘电梯到公寓楼顶层，取钥匙开锁，一推门，童灵熙怔住了。
但见家中香飘四溢，好闻的食物香气前所未有的充盈了整个公寓。
餐桌上，竟然热闹地摆了三菜一汤。
两千年前嗜血嗜战的大魔王此刻玄袍飘飘，并系着她的棕色布朗熊围裙，站在炒锅前，熟练地颠勺。
……童灵熙呆住。
油壶从夜巡右手边凭空飞起，往锅内添了正正好的剂量，再落下。
“熙儿回来了？”夜巡一边淡着脸色翻炒，一边轻声道：“正是时候。”
“你……”童灵熙不可思议，看着他手中一道糖醋排骨出锅：“怎么会……”
“看了些那电视中的幻术。未想到是教人执爨。”夜巡边说，边将排骨摆盘：“看了个把时辰，多少会了些，便试着做做。”
童灵熙仍然呆在原地，看着这道糖醋排骨色泽诱人，香酥棕红。餐桌上还摆着香菇虾仁焖豆腐、干煸腰果鸡翅块、芝士培根土豆泥，以及一小锅木耳菌菇汤。
均是热气腾腾，鲜香色味俱全。
“食材有限。”王上还一副无法大展身手的遗憾表情：“只有这些。”
童灵熙仍然惊呆，这还不够？！她都不知道自己家里的食材能做出这些种好吃的！
以及，可能是一下午电视不停歇的洗脑，夜巡的语气听上去更亲近了些，不那么遥远，个别咬字更近似于现代易懂的普通话了。
他将最后一道糖醋小排摆放在餐桌正中，看着女孩仍然呆呆站在门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笑：“不会是，已经吃过了？”
童灵熙换好粉色拖鞋，放下背包，在餐桌前慢慢入座，拿起筷子，面颊有些微红：
“没、没有。”
“我正好……饿了……”
说完，那股漂亮的粉红瞬间从面庞扩散蔓延，女孩耳朵都有些微粉，垂头捣鼓几下筷子。
她最后还是闷头开口，声音轻到几乎不见：“一、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