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鲛人盛宴（2 / 2）

他话说一半，倏地感到不对，双眼圆睁回过头，就见白衣胜雪的人半身立在水中飘拂，正含笑望着他。

卿笑寒在他身旁落座，乖巧地问道：“哥哥，刚才有同窗问你这里能不能坐，你不是说有人么？也不见人来坐下，怎么忽然便没人了。你四处看了一圈，是认为他已有座位了么？”

“你……你突然叫我祁少主做什么！”

祁纵以为卿笑寒去了别的位置，刚才又听他在背后叫“祁少主”，没听出来是谁。

卿笑寒笑吟吟地道：“哥哥还没回答我。你四处看了一圈，是在找为之占座的人吗？嗯……邵公子和苏院长都已入座，那，哥哥是在找谁？”

“……卿笑寒，我、我劝你见好就收。”

祁纵的脸色慢慢涨红，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被抓个正着。平心而论，他只是帮卿笑寒占座而已，没想到这厮不依不饶，揣着明白装糊涂。

逗他好玩儿么？

祁纵微恼道：“你心里清楚是怎样就得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逼我在饭桌上跟你大打出手。”

“哦，看来哥哥找的人就是我。”

卿笑寒仿佛才明白过来，微一颔首，道：“那就谢谢哥哥了。其实，关系好的学子都会互相帮忙占座。以前有讲师的课比较抢手，先去的便会这般。哥哥倒也不必如此害羞。”

“……还不是你抓着不放！”

祁纵当然知道，占座稀松平常。但卿笑寒非缠着他明知故问，就十分之讨打了，仿佛一定要祁纵亲口说一句“你是我的好友、我给你占座”一般。

换邵临枫那样没脸没皮的来，八成会笑嘻嘻地应一句“哎，来啦，我刚才正找你呢”，甚至说点更过火的膈应回去。

但对于祁纵这样面皮薄的，又从未对谁示好过，承认给对方占座，就很羞耻了。

卿笑寒轻笑一声，落在祁纵耳里，顿时把他的耳朵尖烫得通红。

就不该给这厮落下半点好！

祁纵暗暗磨牙，发誓再也不为卿笑寒做什么了。平日里这人就够黏的，若他还表露一点好意，岂不是更会被翻来覆去地纠缠。

放眼望去，餐桌上的菜品琳琅满目，丰盛程度不亚于讲坛里最好的膳房。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还有许多陆地上吃不到的食物，各式海鱼妖兽的肉经过精心烹饪后，散发出奇异酥浓的香味，色泽也金黄脆嫩，令人目不暇接。

美食当前，劳累一天的学子们都顾不上礼节了。“食不言”之类的规训全被抛了到脑后，他们纷纷捧着碗架起腿，推杯换盏，享用起海草浆汁来。

几堆玩得好的学子则你推我搡，互相拆台，分享起了今日的所见所闻，时不时哄堂大笑。

祁纵好歹跟卿笑寒吃了这么久的饭，知道他口味偏素，不食荤腥。他看见桌上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食品，立刻想到一个办法，来教训一下此人刚才的失德。

祁纵夹了一块蘸酱的生鱼片，放入卿笑寒碗里，认真道：“这个好吃，你快尝尝。”

卿笑寒：“……？”

卿笑寒微笑着看向祁纵，沉默了一瞬，立刻对他异常行为的原因心知肚明。于是他谦逊一笑，也夹了一筷子祁纵从来不碰的辣椒，放进他的碗里。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来，哥哥，你也试试这个。此物虽与陆上的形貌相似，但生长在海底，肯定风味有所不同。”

祁纵和他杠上了，起身继续给他添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的菜：“这边的你夹不到，我来帮你。这个油炸爆炒海妖青筋，你一定喜欢。”

“多谢哥哥。”

卿笑寒亦礼尚往来，按着雪白的袖口，笑容温柔，“哥哥也品一品，这例酸菜腌八爪海菇罢。”

祁纵：“你尝一下酱醋鲳头活血骨。”

卿笑寒：“哥哥试一口苦熬活鱼眼珠汤。”

祁纵：“……”

卿笑寒：“……”

祁纵瞪着卿笑寒不说话。

卿笑寒望着他，神色清柔无瑕。

祁纵终于把筷子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下去，两位小朋友什么时候能HE哟（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