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寒霜之拾玖(1 / 2)
这还是燕且歌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
他呆愣在当场,手足无措,一时间搞不清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唤回了他的那被扇飞神志,小少爷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裴羽枢冷着脸站在一旁,心中冷哼一声,只道是什么样的主人自然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再说,就算他是穿了素色衣衫,究竟要眼睛有多瞎,才能把他误看成是女子?
更何况,他这躯壳里装着的还是个年龄不小的魂魄,随便拉着一个大男人叫他“小姑娘”,估计换谁都不会乐呵呵的吧!
殊不知,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只要是长的稍微俊俏清秀点,实在是很难在刚打照面时就分得清性别。若是说燕小少爷有错,那就错在他脑子太快,却没来得及管住嘴。
反正这一巴掌,于情于理,裴羽枢打的一点都不愧疚,但凡是敢对林易不敬的,在他眼里都已是判了死刑,再说自己在打之前已经收了些许力道,那一下于他来说,跟被蚊子叮一下差不了多少。
但显然娇生惯养的燕且歌不能与他苟同,已经抽抽搭搭开始掉起了眼泪,昔日里横行霸道、无人敢管的小少爷第一次受了挫。
“你……你凭什么打我家少爷!来人啊!少爷被打了!”小狗子也被这一下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开始四处叫人。
一哭一叫,林易被吵的脑仁生疼,他这人向来直来直去,不喜麻烦,对人情世故更是不予理会。何况以他的身份性情,方才看在师尊的面子上能“客套”两下已是极限,却不曾想对方见好不收。便拔剑抵在小狗子脖颈,好似倘若他再吭一声,顷刻间便会命丧黄泉。
小狗子瞬间噤声,方才嚣张气势四散而飞。他两腿发软,几乎撑不住自己,却又因惧怕脖颈上的剑动也不敢动,哆哆嗦嗦道:“爷……有话好好说……爷……”
“闭嘴。”林易不耐烦道,周身散发着的冰冷气息陡然让炎热空气冷了几分。
小狗子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捂住嘴,假装自己是个毫无生机的石像。
这时山庄里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见这一幕惊叫出声,带着哭腔道:“大人,大人放了小儿,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他们长得很像来抢劫的吗。
林易沉默半晌,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在下啸霜宗第二十八代弟子林云破,今日前来接贵公子到宗内修行。”只不过因为有剑的戾气加持,这番话说起来比刚刚气势更盛,森森寒意未散,只叫人心底发颤。
“好好,你是林云破,你是林云破。”中年男人连着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借着小声喃喃道:“这都是这月第几个林云破了。”
这句话没有逃过站在燕且歌身旁的裴羽枢的耳朵,他向燕且歌仰仰下巴,眼神中尽是轻蔑,问:“你说,怎么回事,有人冒充林云破?”
林易闻言看了他们这边一眼,对着裴羽枢不经意间露出的神情若有所思。
“不就是你们吗……诶呦!”狗子嘀咕了一句,接着被裴羽枢一块石子击中膝盖窝,软了下去。
林易收起了剑。
“我在问你话。”裴羽枢面带笑意,看不出一点恼火样子,“还想挨巴掌,是不是。”
燕且歌这次吓得连打了两个哭嗝,抽噎着说道:“这……这几天总是有人冒充啸霜宗的潋尘君过来,说要接我去修行。”
“你就跟着去了?”
“嗯,被拐了几回。”
燕且歌兔子般的乖巧让燕老爷惊疑不已,难不成自家儿子是被谁洗脑了?
裴羽枢听了始末,霎时间心就软了下来,转身拽拽林易袖口:“师兄,怎么办。”
啸霜宗主系的人除了寻游一般都不会入世,使得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更辨不了真假。
“嗯……有信物。”林易顺手揉了一把裴羽枢的脑袋,在口袋里翻找起来,最后在那个丑了吧唧的荷包夹层中取出一块小玉坠,玉坠小巧轻薄,通体流光,若是提前不知有它,恐怕一辈子都没人能找到它,这使得它在那些人贩子的手中幸存了下来。
“这个。”林易终于找到师傅给自己的玉坠,把他递到燕老爷面前,“当年信物,令父与家师约定,待令公子舞象之年,便将他领回啸霜宗。”
燕老爷仔细的看了看玉牌,接过来又在手里仔细摩挲片刻,惊喜道:“你!你真的是那个潋尘君!”要知道无论是修仙界还是他们普通人之间,潋尘君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但他们只听过他的名字却没有见过这个人,自然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