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四象之贰拾(1 / 2)
燕且歌刚翘起的嘴角一咧,不说话了。
“喏。”
绕过屋角,远远的便能看见水面上绽放的一丛丛菡萏,点点淡粉坠在碧叶之中,飘荡在水面,风过处卷来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燕且歌领着裴羽枢,走到悬空架于池水的白玉石走道上,一屁股坐在走道边缘处脱掉鞋袜,然后把脚支棱在走道外,浸入水中,一旁的家仆见此举危险,却又不敢来劝说娇纵的小少爷,在一旁急得干挠头。
“你也来嘛。”燕且歌好了伤疤忘了痛,拽着裴羽枢衣角让他也坐下来。
“嗯……好吧。”裴羽枢迟疑了一小会儿,也学着燕且歌的样子坐在走道边,把脚探入池水,刚开始的冰凉触感顺着小腿向上爬,直让他打了个激灵,待那股子猛劲儿过去后,真正的清凉才慢悠悠爬遍全身。
“这里漂亮吗?”燕且歌踢踏着水,颇为自豪的问。
“嗯。”裴羽枢眯眸,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莲花香气在鼻间久久未散,在如此景致陪伴下,心情也变得悠闲起来。虽说此处不及从前见过的院景,但也算是一绝。
“嘿嘿。”燕且歌摸摸鼻子,“这是爹爹好不容易才仿着颜家的凤凰池造的!”
颜家的凤凰池。
裴羽枢的动作一顿,随即似笑非笑用脚打了几下水面,水花蹦出,溅在两人身上,阳光透过水滴,折射出绚丽光斑。
恍惚间坐在身旁的人已经变成了裴子桓,裴子桓正在自己耳旁的说着什么,可他却听不真切,只能看到林易和颜卿站在远处,他们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末了,裴子桓摸了摸他的脸,眼中溺着温柔。
—子疏,此举不甚妥当。
—一试便知。
燕且歌还沉浸在“凤凰池”的自豪中,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裴羽枢的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推了推他,问:“你怎么了?”
“……没事。”被推了一下,裴羽枢甩甩脑袋,方才不知怎的就走了神,他闻言仔细打量着水面,果真越看越眼熟,只是池中少了一座由一整块水晶铸造而成的石台,他逗道,“若是让颜子疏知道你拿仿造他镇宅的凤凰池做的池子泡脚,必定会让你尸沉池底,永无回天之日。”
“你……你骗我!”燕且歌气鼓鼓。
“没有呀,你知不知道凤凰池是用来干什么的?”
“跳……跳舞?”提起这个,燕且歌像是被打了鸡血,顿时兴奋起来,“颜宫主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可怕吗。”
他眼中闪烁着名为八卦的光芒。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裴羽枢无奈道,接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般摸了摸鼻子,“那当然,他比魔尊还可怕,简直就是个大魔头。”颜子疏在外面被尊称做成为“颜宫主”,可他们几个关系好的私底下都叫他“颜公主”。
不为其他,只因他那小公主般的暴脾气,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裴子桓能受得了。
“嗷,我好喜欢他的。”燕且歌嘟起了嘴,“我以前还在想要是你们啸霜宗的人不来找我,我就去颜氏求道,颜宫主那么漂亮,颜卿颜子疏,名字也很好听,怎么看也不会是传闻中那样矫……呃……矫情,的人啊!”
前面的话就直引人发笑,为了不让小孩的幻想破灭,裴羽枢一直憋着没发作,直到听见最后一句,他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颜氏是修道世家,家风严谨,功法只传直系弟子,旁系弟子可能一生都没机会碰到缚妖索,更别说燕且歌这种和颜氏无亲无故的普通人了;上一个说颜子疏“漂亮”的,早就被他挫骨扬灰了不知几万遍,直到现在都没被好好收尸;“卿”在当代是对自己相方的爱称,这可苦了颜子疏,他父母爱重情浓,为表达对对方的爱意干脆就给他取了个单字卿,自此以后,无论是谁叫“颜卿”这二字,都像是在变相占便宜,有些人不知道还好,叫过一次就能反应过来,只是还有些人就爱刻意占这点小便宜。
要面子如颜子疏,对这种人自然是见一次打一次,久而久之,江湖上就不再有人敢直呼他为颜卿,不管合不合乎礼仪,都只是叫他的字;至于矫情……
“我的小祖宗诶……”裴羽枢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你是想说‘骄矜’?”
燕且歌也发现自己说错了,顿时涨红了脸,不情愿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他有骄矜的资本。”裴羽枢托着脑袋,丢下这句话,不再言语。
“你好像跟他很熟啊……”燕且歌看到裴羽枢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声音逐渐减弱,最后只是自己扒拉着水玩。世人都因颜子疏的傲慢无礼或多或少有些不满,在他们看来,四象本就该无条件为人民服务,可颜氏却在颜子疏的带领下始终摆着不大不小的架子,他们说,颜子疏借着自己是天骄之子,便目中无人,实是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