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旧事(1 / 2)
夏临渊坐在书房,手里捏着一张折子,他看着局促地坐在自己下首的李守新,沉吟了很久,最后却朝着坐在最后头悠闲喝茶的卢千里说话了:“千里,秦家,满门抄斩,人头——给那个人送过去。”
卢千里放下茶,为夏临渊这句话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夏临渊的眼,觉得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主子在想什么。可是他知道,夏临渊这样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个颜沉沙,到底有什么本事值得用秦家满门的人头去换取他的效力?
尽管不解,卢千里还是认命地离开去传达命令。
“李大人此次剿匪辛苦了,劳苦功高,升官在望啊。”仿佛刚刚自己什么血腥的话也没有说,夏临渊笑得温和,跟李守新攀谈了起来。
李守新感念夏临渊知遇之恩,又哪里还贪望着官名?他摇头惶恐:“临渊公子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改日就知,既然千里迢迢来到了天都,那便住下来好了。”从山阳县丞到天都当京官,这种几乎一步登天的好事谁又能不接受?夏临渊对于权谋之术的运用早已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李守新连连告谢,然后夏临渊端茶示意,送客了。
夏三天上前引路,整个房间里就留下夏临渊的谋士张莫问,二公子夏恒昭,还有他自己。
夏临渊端着茶,轻饮了几口,回看时夏三天已经回来了,“三天,百叶青峰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三喜已经去了。”夏三天嘴里恭敬地说着,心里却念叨着三天三喜,这个财神寨的山贼的名字倒是极对他胃口的。
拇指上套着玉扳指,夏临渊的手指缓缓地转动着,似乎还在思考什么,“赵二怎么样?”
“很好。”没有别的形容,也不知怎么形容。
夏临渊弯唇一笑,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如此地能算计。那一日雁流水挑人去关隘处阻杀要离开的人,为的是除去阮尽欢的隐患,假如他还有回来的机会的话,之后的事情会好办很多。
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无巧不成书,离开的赵二遇到了三喜,三喜恰好在他身边。
三喜放走了赵二,所以那天黎明时分才缩成一团在阮尽欢的院子前面哭。
赵二没有死,三喜现在也无事。
可是有的事情是瞒不了的,假如真的要阮尽欢甘心为他效命,很多秘密都必须告诉他,只有当阮尽欢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做出的决定才是真实可靠的,他从来不想为自己留下隐患。
他知道阮尽欢对很多秘密的事情有自己的猜测,可是他不问,他也就不会说。
以阮尽欢的性格与能耐,必定会自己慢慢打探出那些事情。他也就顺其自然好了……
“莫问,沈恙那边谈得怎么样了?”他现在要商谈的是大事。
张莫问是个青年文士,却长得白白胖胖,娃娃脸一张,看上去很不严肃,可是他好使的是那脑子,闻言他只是用那长满了肥肉的手摸了摸自己明显又厚了的下巴,暗想自己不能再去白露的厨房蹭吃蹭喝了,这英俊的身材全毁了啊……“沈恙的面没见着,周诚倒是见着了,世子您跟沈恙合作了那么多年,现在他们不可能抽身,也舍不得抽身。自然是答应了。”
“周诚是沈恙的智囊,他的意思也就是沈恙的意思。无恙商号的情报网遍布天下,万万不可小觑了。”夏临渊想起了一些旧事,忍不住眯了眯眼。
“兄长的意思是——无恙商号可以搜寻那个嚣张的江洋大盗薛忘音跟……晏行云的下落?”夏恒昭是坐不住的人,这里坐着的几个人里就他坐姿最是不雅,可是他是镇南王二公子,谁敢说他?天都的姑娘们爱极了他这落拓不羁的模样,也是不会嫌弃他半分的。
“其实有的人的人生信条跟我们不一样,雁流水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道会败,却还要设下那一场豪赌,他是在为这个天下谋划吗?雁流水大概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者吧?
夏临渊没有称他为“晏行云”,只是称他“雁流水”。这个细微之处被谋士张莫问察觉,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夏临渊的意思,索性也不去想,反而问道:“那颜沉沙怎么处理?”
“静观其变。”夏临渊相信颜沉沙的能力,这是一个很深藏不露的人,整个寨子里的四位当家里,他是最后一个被他发现身份的。昔年的状元郎,旧日的绿林汉,而今又会成为什么人呢?或许在人头送到他桌案前之后不久,他就能等来颜沉沙的登门拜访。
“今天便到这里吧,三天,父王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没有,一切如常。”也就是说依旧昏睡。
夏临渊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就往后园走去,夏恒昭在他身后看着,又是好奇又是畏惧,很想知道阮尽欢看了那三喜会是什么情景,可是很明显,自家兄长很是痛恨自己这围观者。
正自苦恼间,却见谋士大人张莫问优哉游哉地负手而来,他凑过去问道:“莫问啊,你说我这是跟上去好还是不跟上去好?”
张莫问笑睨了他一眼,“那个人那里你恐怕还是少去的好,唉,我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一个大先生,世子也太看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