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最初时（三）（2 / 2）
安如九见此，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潇先生，不用多礼，此事我一定会查清，并找到阿眉。昨日清扫院子时，发现墙边有战斗的痕迹，情况较为惨烈，在那里也发现了阿眉的绢帕。当时没有找到阿眉的尸首，应该是被那群人掳了去。”
潇意听完神情激动，他浑身颤抖：“这帮奸人……”
“萧先生莫急，我一定将阿眉寻回来。”安如九面色沉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潇意又说了几句话后，潇意便退了出去，安如九悬目良久，重重地叹了口气。
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了几日，一切渐渐恢复如常。
安如九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她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腕。半晌后，她走到后门，凝神运功，提气，嗖的一声，安如九便向后山飞去。她起步轻盈，落身后，她脚尖一点，变又向前飞出了老远，两三下之间，安如九便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山林中。
没过多久，安如九便看到了一片药圃，她眼中盈满笑意，停在了药圃旁的木屋前。见木屋房门紧闭，安如九也不急，她又一个提身，跳到了木屋顶上。
清风吹过，安如九立于木屋顶，一下变看清了木屋后院的景色。一颗巨大的槐树立于院边，密密麻麻的绿叶交错纵横，初晨的阳光从叶间缝隙透过，照在地上画上了几点斑驳。青草微微晃动，草尖的露水滴落下来，润进了青土。一个身着青衣的人躺在槐树下，光鲜亮丽的乌发披在肩头，身材修长，只见其脸色酡红，眼睛紧闭，睡得不省人事，旁边几壶酒罐子东歪西倒，浓烈的酒香散漫在空气中。
安如九也不着急下来，她就静静看着躺在树下的醉人。
“小徒弟，来了怎么不叫为师？”树下的人没有睁眼，依旧懒懒地躺在树边，像是梦呓般说道。
“师傅。”安如九一个翻身，便腾跃而下。
是了，这躺在树下的人便是安如九的师傅，莫归远。
莫归远，江湖绝负盛名的人物。凡是江湖中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心起敬意，连江湖中有权势地位的人，见到他都会礼让三分。因其不仅具有绝世武功，让人心生折服之意，同时也精通药术，有妙手回春的能力，更让人心生敬畏的是他有一手高超的易容术，极易迷惑人。据说他既可以混入市郊野外，也可以站于世家贵族中，无人能将他识别出来，世间见过他真容的人极少，这便为他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使得其在江湖中的地位极其崇高。
听见安如九从屋顶上跳下来，树下的人依旧没有起身。
“师傅，你怎的又用我家冬凝的脸？”安如九细细打量树下人的那熟悉的面孔，似笑非笑地说道。
莫归远浑不在意，然后慢慢伸了个大懒腰，“小姑娘的脸好用，讨酒都会多给几分。”
没出息。安如九心里腹诽道。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从你半年前走后再也没看过为师了。”莫归远懒懒地说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安如九从怀里拿出了几个瓶子。
“酒？”树下的人说道。
安如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是。”
“哦。”声音带着失望。
安如九拿着瓶子几步缓缓走到莫归远身边，神色凝重，“师傅，我有要事请教。”
莫归远没有动。
“前几天，我院里除了我、冬凝以及从外带回来的朋友外，所有的婢女仆人被下了毒昏倒在地。”
莫归远听罢，这才微睁开眼，波光流转，竟带了几分玩味，“终于来了个好玩的刺客来抓你了啊。”
也就只有这个师傅才不关心徒弟的安危了，安如九翻了个白眼，沉声说道：“能突破我院守卫确实不易，我正在查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她将几个瓶子拿了起来，“这是我在厨房带来的当日的膳食，师傅你帮我看一下，是否是其中出了问题。”
莫归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是我徒弟，该教你的你都学了，怎的今天还来问我。”
“请师傅查明。”安如九递上几个瓶子，低声说道，“徒儿看了膳食，却看不出什么究竟，但总感觉有几分古怪，又说不出是哪里古怪。”
“你先放吧，我过几时再给你看。”莫归远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曼声说道。
安如九将瓶子轻轻放在了石桌上。
树下的人依旧没有起身，他手一翻，立在不远处的酒壶便向他飞来，莫归远一接，起盖，便向嘴里倒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毫不费力。醇香的酒味又在这愧树叶沙沙作响声中漫开来，引人沉醉。
“你今天来找我，不只是这一件事吧。”
安如九听后，心里腹诽着，果然这只老狐狸猜到她心思，但她也没有掩饰，坦然点头道：“是。”
莫归远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味醇正的酒香，缓缓说道：“还有什么事？”
“师傅，徒儿想向你讨几株药草。”
“可以是可以。”莫归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老规矩。”
安如九自然知道老规矩是什么，她向莫归远鞠了一躬，“徒儿三年前为你酿的酒后天便能启盖了，待时辰一好，徒儿便给您送来。”
莫归远嗯了一声，“什么草药？”
安如九说了几个草药名字。
“哦？”莫归远眼底盛着几分笑意，“徒儿什么时候需要强身固本了，难道为师给你的训练还不够？”
安如九知道他在揶揄人，面不改色地回道：“不是徒儿服用，是徒儿的一位朋友。”
“拿去吧。”莫归远挥了挥手。
得到准允，安如九在药圃中挑炼了半会儿，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材。
“师傅，徒儿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安如九在远处虚向师傅抱了个拳，便提步离去。
莫归远眼睛也没睁，又拿起酒壶喝了几口，阳光穿过叶子间隙的斑驳错影照在他身上，他伸了个懒腰，满满都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