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1 / 2)
在码头,主仆两人辞别傅容柏,上了梁公的货船。
梁公和她说道:“咱们这艘船载着香料,要赶着回去,所以晚上也要赶路。三姑娘有什么想吃的,和老朽说一声,让伙计打尖的时候去买过来。”
傅清宁点点头,又问道:“梁爷爷,我有一事不是很明白,咱们蓟阳不是一向出产香料,为什么还要大老远的从明州进货呢。”
梁公抚须叹道:“自从蓟香楼开业后,生意不好做啊。大家都向着骆家的面子去,蓟阳的香料原料,蓟香楼挑选后,剩下的才分给各家铺子。单那品质,就差了一大截。”
因为蓟香楼是骆府的铺子,后台杠杠的,货品齐全且又物美价廉,开业之始生意就十分红火。起初,这些香铺子也不愁,毕竟每家手头都有一批老顾客,后来,打听得道蓟香楼用了什么方法,包笼了进货的渠道,这样一来,便是老顾客也来得越来越少,跑到那边去了。
原来本钱不厚的香料铺子,已经关掉了好几家,便是傅家铺子,原是蓟阳的老字号了,生意也很冷清。
傅家虽说还有二百亩祖田,那是庄地的活儿,只够温饱,收成多少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况且过了年后一直暴雨不断,田里的收成只怕比往年还要减去不少。
傅老太太身体不是很好,人参汤药银炭哪个不费钱。傅容柏在书院念书,费用也是不少一笔。
还有姑娘们的嫁汝,傅清宁倒也罢了,傅老太太的体已便能打发了。还有两个小女儿眼看也要订亲的年纪,嫁妆要早早备起来。这些,都是靠着铺子的进帐。
生意这么冷清,原因自然是在蓟香楼,要说傅家是骆府的姻亲,于情于理都该手下留情,哪知骆家下手太狠,竟是一片倒,连傅家的铺子也没有放过。
傅大老爷气得不行,便是连傅老太太也坐不住了,亲自上骆府找了骆大奶奶。偏偏骆大奶奶生了病,正卧床休息呢,连个面也没见着。傅老太太回来后,还气得病了一场。
傅清宁听了,皱眉道:“梁爷爷你说骆家这么亏本经营,图的是什么呢,难道非要各家香铺都倒闭了才甘心吗?”
梁公道:“只能说,骆家想要掌控整个香料市场,所图甚大啊。”他叹着气走了。
货船日夜兼行,因为是逆流而上,航行的速度甚慢,两日才走了百里不到。傅清宁闲来无事,便看看那副从树上得来的怪画,翻来覆去也瞧不出有什么名堂,只得悻悻地又收了起来。
船行到第三日下午,突然下起暴雨来,更兼那狂风猛烈,船身只是摇晃不住,一不小心便要被风浪打沉。
各船上的人看了都害怕起来,只得急抢到背风的江湾里停泊,再不济也要靠近浅水滩,使船底搁住不能转动,以免被风刮到江心里去。
傅清宁和兰草也接了梁公的口信,说是起了风,怕是一会江上会起大浪,让她留在舱内千万不要出来。
报信的伙计说完就赶紧着走了。傅清宁从窗内看出去,只见船工们忙着将船靠岸,拉好缆绳,定住船身。
也是运气不差,货船刚刚靠岸不久,狂风刮得越发大了,岸上的柳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小一点的树便被连根拔起。货船躲在河湾里,若不是几根粗大的缆绳系住了船身,只怕也会随风而去,饶是如此,还是被打断了两根船桅。
傅清宁和兰草听了一夜的风暴,睡得也不甚安稳,幸好次日便已经风平浪静,虽有微雨,也不过湿人衫衣而已。
梁公指挥着伙计们修理起被损害的船身来。
傅清宁和兰草出舱来透气,见他们忙忙碌碌的,便站在一旁观看。
梁公瞅见了,和她说道:“船身还要要做些修理,今日怕走不了。三姑娘要是没事,不如上岸去逛逛,只是别走远了。”
且说昨晚的风暴还真不小,两人上岸一看,只见有好几艘船也在这个河湾避风,船身或多或少都有些损伤,船夫们忙着修理,不停有叮凿声响起。
这河湾附近是个小村庄,因河面曲折,江上又颇多风暴,常有过往船只来此躲避风浪,沿岸也开了几户小店做点小买卖,都是常用之物,并无什么特殊风物。
到了傍晚,船已经修好了,但是因为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起见,梁公决定过了夜再走。
吃过晚饭,兰草已经睡下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的天气,舱内很有些闷热。傅清宁一向是怕热的人,虽和兰草一起躺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出了舱门,到甲板去站了一会。
迎着习习江风,放眼望去,只见岸边齐人高的蒿草此起彼伏如波涛一般,一轮圆月倒映在宽阔的江面上,虽说不是海,却颇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意境。
耳边听得岸虫唧唧的叫声,除此之外一片沉寂,她慢慢觉得睡意有些上来了,正准备回舱房去,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心下大骇,反手一掌便要拍出,忽听耳边一个声音道:“小宁子,是我。”
这声音在睡时梦里傅清宁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她收回掌风,转头看去,只见月光下一张轮廊分明俊秀的脸,正含笑看着她。
她又惊又喜,揉了揉眼,确定不是自己看花眼。
“卫昀,你怎么会来?”
卫昀笑道:“我听说这船上藏了一个无价的宝物,就想来偷偷盗走,结果宝物没看见,倒是见到一个极可爱的小姑娘在对月长嘘短叹,少不得要出来安慰她几句罗。”
说得傅清宁扑哧一笑,娇嗔道:“不正经,你这些甜言蜜语只顾去哄别的姑娘吧。”
卫昀道:“才不是哄人呢,我说的都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