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放羊(1 / 2)
“月娘,隔壁仁和堂那老大夫说是这两天归家,我已经和掌柜的讲好,去那里做坐堂大夫。”那头发胡子白苍苍的老丈道。
他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一员,又是个长辈,怎么好意思让两个孩童来养活,讲出去不是笑死个人了。
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特别是月娘,居然拿出了三分之一的银钱给他做盘缠,听说他无处可去,直接拜了干爷爷,这份情总得还的。
“干爷,您的年纪只怕比那坐堂大夫还大呢。”西如道。
“人老了,不找点事做,总会闷得慌,那仁和堂生意一般,不过掌柜的倒是个下棋的好手,每天不跟他对上几盘,好睡觉。”老丈道。
这条街虽不甚繁华,总归也是门面。月娘租的这地方,虽然破旧了点,可以摆摊的位置也只有三尺,不过加上后面的三间屋子,一月却要一两银子的房租,加上买水、添置做麻花的用具、日常用度、临时周转,哪样不要银子?
麻花销路再不错,也不过是个小吃,等到新鲜劲一过,生意肯定会差上许多。再说,有生意就有竞争。他们这一家,老的老,弱的弱,又是生人,真有人欺上门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总要想想后路才行。
西如想到这里,就点头应了,“干爷,您老去仁和堂做大夫可以,不过千万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您可是我跟明辉的主心骨。”
这话他爱听,“不过是隔壁,有事我随时能够回来,对了,我只记得自己本家姓牛,年纪大了,名字倒不记得了。”
月娘将信将疑,不过却没有再往下问。
三人就在饭桌上将事情谈妥了,然后开始早饭。
主食是馒头,这个是昨晚已经做好的,早上吃只是热了一下。
汤是面糊,就是把面粉加水搅成糊状,淋在锅上,文火烧,待面凝成块闻到香味的时候加水煮开,放上切好的葱末加盐就成了。
因现在的条件稍好了些,西如特意在汤烧滚的时候,磕开一个鸡蛋,搅匀之后倒了进去,满锅看起来都是蛋花,让人不由食欲大增。
比起之前的清水煮野菜,这个已经是人间美味,就是牛老丈,也说这汤好喝,一连喝了两碗,又吃了个馒头,才去了仁和堂。
西如和明辉都是敞着吃了个肚儿圆。
无论如何,总算是能吃饱了。
然后开始和面,炸麻花。
等到麻花炸好,摆出去,西如就让明辉看着摊子。
为了怕明辉跟人交流有困难,她刻意让牛老丈写了个“一文钱一个”的牌子放在摊前。她要走街串巷的卖,顺便看看行情。
胳膊上挂着个小柳筐,装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麻花,上面盖一块白棉布,特意将里面那金黄露出一角,叫卖时有客人要买,拿出来也方便。
大都是孩童,买一根,一边吃一边跟着西如跑,待到吃完,挣扎一会儿,又掏出一枚钱,再买一根。
“麻花店在仁和堂隔壁,我没空来的时候,大家也可以去那里买。”她一边卖,一边为自己的小店铺做宣传。
当初买下那里,就图的是仁和堂的名声。本县就这一家药铺,又是老字号,让人想不知道都难,所以租金贵点,也咬着牙接受了。
一说“仁和堂”,孩童们马上了然的样子,“我们知道在哪儿,想吃的时候,不用担心你不来了。”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街面虽有些沾脚,不过并不会打湿鞋子。
昨天才买的棉鞋,花了五十文,穿上稍有些宽大,预备明年再穿一年。
这是她给自己买的第一双鞋。以前都是光脚,唯一的一双草鞋,也不知是织给谁的,见没人穿她就捡着穿在脚上了,早破得不成样子。既使这样也舍不得丢掉,下雪的时候,上面套个木屐还可以将就,只是又重又冷。
因此,对这棉鞋西如十分的爱惜,可惜套不进木屐。这个时代,县城的大街,也不过是泥巴路而己,只好将新鞋在泥里踩着。
过了年初六,县城的集市就开了,较红火的都是和饮食相关的行业,不过饭馆的生意倒是比平时冷清了许多,有很多可能会等到过了元宵节才开门。像那种小型的馆子,里面只做面食,大多是阳春面、臊子面、烩面之类,大过节的一般没人来吃这个。
布行的生意也不好,穷人一般是过年的时候才扯布,做成棉袄穿,到了天热的时候,将棉袄折洗,棉花掏出来,布做成夹衣;若是再热,那就去掉袖子和里层,成了无袖的单衣;若是孩子长高,衣服穿不上了,会给弟弟妹妹接着穿;破了,必定会补一补,再穿;实在是破得不能补了,会做成一块一块的尿布,待孩童长大,尿布就剪碎,垫成鞋底,里外包一层新布,密密的针线走过,谁还管千层底的里面是什么。
有了昨天的首卖开门红,今天的麻花卖的也很快,不到晌午,就全卖光了。
回去数了一下,一共一百一十文。
明辉卖的只相当于她的四分之一。
不过西如以为,这样的数据很正常,因为大家还不知道这个地方,颇有点守株待兔的感觉。
西如想了想,趁牛老丈休息的功夫,让他帮着写了个“知味斋”,找地方裱好,挂在了醒目的位置。
开业大顺,差点连店名都漏掉了。
晚上牛老丈回来,对着“知味斋”又是摇头,又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