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曲梵(2 / 2)
得,我为鱼肉了。
咖啡混合着酒香放在她面前,肩上的桎梏成双,男人清朗的声音带着热气就在她耳边,有些痒。
“别来无恙,宝贝。”
游仙儿呆坐如木偶,呐呐不言。心中渴望和委屈翻腾,最终一种名为自尊的东西占了上风,于是她忍不住了,忍不住刺探一两句。
“别来无恙,男朋友。”
“我死去的男朋友。”
沉浸在小小的报复快感中,她没注意到男人放置在她肩上的手蓦的抖了下。
这世上多的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比如感情、人心、鬼神等等。
三年前,她刚毕业,父母结伴去旅游,临行前最后那一通电话中她乌鸦嘴了一句,父母回程途中双双故亡。
两年前,相依为命的男友因为她一句玩笑话,死在她面前。
她似乎可以改名为——游·乌鸦嘴·仙儿,拥有了不可知的暗黑力量,掠夺走她所爱的人生命。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是一动不动的蹲在房间的小角落,连哭泣都变得苍白可笑。更令人绝望的是,她不能死去。
因为他们不让。
男友死后一个月后,她站在那个城市的最高处吹着冷风,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可身边突然出现他们透明身影。
还记得那时候也是像现在一样的夏季,城市还是一样的喧嚣,连绵阴雨的黄昏突然出现绚丽天光,她只以为是死亡前的温暖回忆,没想到......
悲戚自杀小剧场立即变成了家庭喜剧。
“你这让人不省心的娃,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工作,对得起我们吗你?”——来自恨铁不成钢的老爹。
“我的老天爷哟,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你这么大还是不懂事!”——来自一把辛酸泪的老妈。
“跳楼?你敢跳么?我看你敢跳试试!?”——来自老爹老妈的双重奏。
游仙儿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泪流了满脸,又舍不得眨眼,老爸老妈嘴上厉害,面上也是泪水纵横。
他们的面容没有变,老妈神气威风,老爹沉稳淡定,还穿上了新衣裳。还有老爹老妈身后那个模糊的背影,她不敢做猜测和攀谈,因为那时的她只想知道,她自己存活的意义以及她的罪孽。
“爸、妈,你们和曲梵出事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是不是我害死的你们?”
“为什么我会有那种力量,为什么我对我自己说不出来那个字?”
冷静下来,她只是清楚的、一字一句的把这三句话完完整整的问出来,没有歇斯底里,然后认真的等待父母的回答。
无言,回答她的是无言的沉默。
父母怜惜的看着她,它们目光的含义让她困惑。半晌,她低头轻笑,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
“爸、妈,别担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吃饭、睡觉,认真工作的,你们放心,放心。”
妈妈的手掌虚虚的放在她的头顶,她朝她们笑,就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家小仙儿,是最棒的哦,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
妈妈这么说着,爸爸也颇为认同的点头,游仙儿只是笑,看着他们的身影从她眼中淡去,心空荡荡的。
世界好像黑了一瞬,再睁开眼,嘈杂的人声闹的她脑袋生疼,眼睛只能分辨红的、白的、绿的色块在眼内晃。
视线中曾有一瞬的动荡,那瞬间拉的无限长。
她看见自己缓缓升起至半空,然后黑的白的粒子从城市各处汇集在她身周旋转,一朵带着死亡气息的灰色花朵以她为中心绽放,渐渐天地也随之湮没...
最后黑白二色粒子停止纠缠各自析出,天上月苍白的光照亮周围的荒芜冷寂,她所处的是一座白骨累累的荒城,除了她一丝生气也无。
“小姐,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一道稚嫩男声炸响在她耳边,眼睛这次清晰了许多,她从来没觉得过霓虹灯光和嘈杂人声如此亲切过。
所以以上帝视角来看的话,她现在是一个刚刚被救下的可怜女孩,未来几天市民的谈资,医务人员的负担。
仅此而已,荒城白骨一定是她濒临死亡时候的幻境而已,一定是。
“是的,我能听见你说话,我很好。”她想她应该是笑着作出这句应答的,尽管身体很虚。
可她不在乎了,她只知道,无论以后如何,她都得熬下去,熬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静静走向归途。
那是15年的洲山市,7月22日,是她绝望又重生的地点时间,也是上百万人生命结束的时间和地点。
而对此,游仙儿一无所知,她只扛着她一人生命的悲喜,在她的“城市”禹禹独行。
不管怎样,于她来说,后来的日子飘忽而过,身边的人事物焕然一新,她的生活有悲有喜,和正常人一样。
除了入梦后的那个一点也不温柔的男人,给予她莫名的希望。她克制的一点一点去想象,想象梦中是他的存在,给她保护、慰藉和温暖。
直到现在,奇迹发生,她面无表情,只想逃离......
好像有个词叫近乡情怯。
她还未做好准备,于曲梵,于变化,于这个世界。
“看来,计划有变。”男人身姿端正靠在椅背一口口喝着咖啡,他自言自语着,眸色深沉如许。
末世已有两年,这2年他让“全镇”和她一同沉睡。一个月前“小镇”率先苏醒,她则在四天前才得以恢复。
此时人类与人类、人类与丧尸的战役初歇,海面波澜不起、天空云层遮蔽,来的或是暴雨、冰雹、海啸,可无论如何,他必须得带她出去,去迎接他们的命运。
而且,前世种种,她没有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