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大师兄(2 / 2)
他也不愁,按照那时候的说法是——时机未到。
可山不过来,我自向山去。
一路开了挂结束学业挣钱安顿好父母,脱下西装换青衫,再脚穿一布鞋,他云游去了,并且专门往深山里面钻。
在上演无数场和各种动物的丛林大战之后,终于有一天,机缘到了。
那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他从小溪旁取水弄熄了火,找到一块向月的石头,坐下,双腿是标准的双盘姿势,闭上眼气沉丹田吐故纳新。
夜渐深,溪水叮咚流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水流声。
林木清香将那味儿显得格外难闻,曲梵拨开头顶杂乱的发定睛一看,好家伙,他刚漱口的小溪成了别人的便盆,从水柱的远近和落进小溪的声响看,那人肯定憋坏了。
水龙头阀门拧紧,水柱变成滴答的三两滴,管子兀自抖了抖,月光下将那人脸上的舒畅照的格外清晰。
也将他身后巨大的黑影凸显的格外吓人。
就是这时候,曲梵做声了。
“嘿兄弟!后头有蛇!”不枉他夜半入深山,还特意找的是巨蟒害人的事故丛生地,并且,那人站的地方恰好摆了许多鼹鼠的尸体。
“嘿兄弟,你图的不就是这个?”
收好自己的小水管,薛芜懒懒的说道,他的右手看似随意的从腰间划过,可随之而出的一抹寒芒映着他漫不经心的笑容,曲梵心里霎时间开阔了。
他遇见的是个聪明人。
歇了去救场留恩的打算,从善如流的收回脚,他立时蹲着开始看戏。
薛芜本来还怕曲梵过来碍事儿,此时见他倒是知趣,在身体腾空翻滚一周的间隙还给他留头露了个灿然的笑脸,算作感谢。
可在曲梵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少年身体腾空翻越,他右手的寒芒换到左手,银晃晃的杀机绕了个完美的圆,将后头阴影处蟒蛇的头割下不说,剑芒停歇后空中另有一个血色的圆,有血珠从圆周不断散落,像便利店最常见的彩虹板塘。
曲梵眼跟着数了三圈,最后一滴血珠落地的时候,蟒蛇的身躯也轰然倒下,整齐的切口没有树影的遮挡暴露在月光下,有种艺术品般的美感。
曲梵笑着啪啪鼓起了掌,话不用多说,赞赏的眼神代表了一切。
最不耐烦别人的殷勤夸奖,他的做法恰好对了薛芜的胃口。少年左手随意往腰间一送,“锃”的一声剑已收好。
一面眯眼仰头莫测的对曲梵笑,一面淌过浅浅的溪流,清越的水流将他脚上的血痕带走,待到走到小溪的另一边,他身上沾染的仅有的血色也被荡涤干净。
当然,这仅仅是看起来。
因为曲梵又来煞风景了。
“嘿兄弟,来转下身,你后背沾上了姑娘的大红胭脂,我猜那分量,应该不止一个姑娘的。”
本来想好好装个逼的薛芜:“......”
可这真的不怪他,身法剑法功法他皆修到了上乘,山上没一个不服他这个大师兄,就只有一样他没参悟透。
“时间,就早了一点点,下次努力哈。”曲梵盘腿坐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老大哥似得安慰,顺带道出他的不足。
算起来曲梵也算是活了百来岁的老妖精了,但薛芜却是正经的十七八岁的少年,这年龄阶段的少年无论多聪颖,心里总是藏不住事儿。
于是薛芜动了。
素来是个随着性子的,被曲梵道破不足不算大事儿,只是他仰了半天脑袋脖子酸的狠,下了狠手一把扯下曲梵身上装模作样的青衫,他一边扯了嘴角不耐烦道:
“是求人的样子么,给小爷下来,还有你这穿的什么破烂玩意儿,质量真差...”
衣襟大开的曲梵:“......”
把他衣服扯破了,薛芜有些不好意思,轻身跳到石头上坐到曲梵旁边,他拍了拍曲梵的肩膀说: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修道人也得与时俱进,今天师哥就给你上第一课,衣食住行都是外物,效仿古人可以,但我们也得跟着时代进步,具备现代精神,你说是吧。”
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曲梵也确确实实被感动了。
早知道一件衣服就能换来上景云山的门票,他干嘛要从小做那么些多余的铺垫。
而且,如果所谓大师兄是这么没脑子没心机的一货,他突然对这一世没有难度的任务失去了兴趣。
可立马少年就惊天的聪明了一把。
薛芜拍了他肩膀的手没有收回去,反而移到他鞋底,皱着鼻子忍着恶心从中拎出一样东西,漫不经心道:
“你这个小师弟我认了,可是要上山的话,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带,还有你身体内的那个,放血扒皮也要把它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