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2 / 2）

“既然人为什么活着找不到答案，就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问人为什么不死了。”

我耸耸肩。

太宰治此刻就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很乖的回问：“那人为什么不去死呢？”

“因为他们虚妄地相信着未来一定会有值得活着挨过这段痛苦日子的美好存在啊。”

“那种东西真的会有吗？”太宰治轻轻问我。

“我不知道。”我斩钉截铁道。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我对着太宰治，念着先哲的句子。

“你做不了神灵的，太宰治。”我捧着酒杯，眼中是太宰治的倒影，“我们都做不了神灵，就只能做野兽。”

冰凉的酒杯上氤氲着雾气，雾气凝结成水珠，顺着杯壁流下来。

“每个人都在为了知晓正确的生存方式，而不停战斗。为何而战？要如何活下去？没有人会告诉你答案。我们能有的只是迷茫。向着水沟的深处，漫无目的地奔走。就像满身泥泞的野兽一样*。”

语毕，我将喝光的酒杯推远，嘴角带着笑意，“说不定水沟的最深处，就是那人见人爱的美好存在啊。”

太宰治的酒太久没喝，冰块化开后，酒水已经彻底溢了出来，但他没去在意那种东西，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一刻也不移开。

“好了，现在逆推回第一个问题。”

于是我也回视他。

“人为什么而活这种问题。”

“就是庸庸碌碌地活着了，没有为什么。”

在我看来，其实我只是绕来绕去说了一堆没什么用的屁话。

我完全没当回事，结果太宰治却楞楞地看着我，一副呆住的样子。

他失去了往日嬉皮笑脸的伪装，眼底是肉眼可见的迷茫和彷徨。

“既然人生只有庸庸碌碌的话，那我此刻坐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他轻声呢喃，语调轻的仿佛在窃窃私语。

我看着他身旁满溢出来的孤独，突然抓住了问题所在。

“你……”我迟疑道，“一直都是一个人吧。”

太宰治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卧槽这人长的人模狗样的结果人缘差到这种地步吗？

我震惊。

我刚想转头叫酒保续杯，完全不想再理这浪费我时间的家伙的时候，太宰治眼底流露出的迷茫让我顿在了原地。

那是比在黑手党本部所看到的更加裸露的东西。

寂寞，还有一个人无声的绝望。

就好像太宰治正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的世界中，举目四望，发现四周空旷一片，于是只好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崩溃。

他在求助。

我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孩子，正在求助。

无论是谁都好，别让我一个人。

他在这么说。

我听见系统沉沉地叹了口气。

【古见。】

一直强忍着不出声的系统终于开口，轻声叫我。

【麻烦你了。】

——不用你说。

太宰治眼底的死寂，让我莫名为之动容。

仿佛有什么正在奔涌而出，我伸出手，在太宰治的注视中，弹了下他的前额，力道很轻。

“小可怜。”我笑。

“这样的话，我试着告诉你活着的意义好了。”

大概是酒水的原因，看到太宰治渐渐亮起的眼睛，我居然觉得他开始“活过来了”。

——虽然我自己都没有“活过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