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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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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骁带人冲进了天香楼附近一座宅子。

他来得气势汹汹,房里的人没反应过来,被他一脚踢翻在地。

“厉尚廉,你想死了?”

厉尚廉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荣兄,何出此言?”

“人去哪了?”荣骁居高临下瞪他∶“你把我的人弄哪去了?”

“你听我解释!”厉尚廉急忙说:“公主很安全!我听下人她被湘王和代城君救走了!”

“秦狰?”

一听说是他,荣骁更加暴怒了∶“你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公主看见家兄面见交趾国的使臣,我们只是想……拖延时间,部署一番。”

厉尚廉陪着小心道∶“我们哪来的本事杀公主,她现在很安全,荣兄你说……是不是?”

荣骁当然知道厉家没这个本事,但不妨碍他生气。

只见他双眼一瞪∶“把厉尚清交出来。”

“荣兄,事情还有解决之法,不必如此绝情罢……”厉尚廉劝道。

“虽然很可惜,但是你们也说了,萧寅初看见他的脸了,所以他必须死!”

说完,他又露出一丝笑意∶“这对我们两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当时屋子还有他,但是萧寅初并没看见他和那些人在一起。

只要厉尚清死了,再把所有的事推到他身上,就能比较完美地解决一切。

“杀了我兄长,事情就能了了吗?”厉尚廉反问。

荣骁冷笑∶“能不能了是你厉家的事,我只管汝阳王府平安无事!”

厉尚廉强压下怒气,倒了一杯茶给荣骁∶“世子坐,听我慢慢跟你说——”

他取出三四封折子,放在荣骁面前,其中有不少盖着肃王府的火漆。

“这是前几天从西北来的折子,被家父压下了。”

厉尚廉翻开其中两本,指着上面的字给荣骁看∶“肃王一去白城就接手了西北水利,一下子挖出来八十余条蛀虫,西北防洪修坝的蛀虫!”

“整整五年,朝廷下拨给西北修堤坝的银子里,被贪了几百万两!”

二人对视,荣骁在等厉尚廉的下文。

“世子觉得,这里面有几条把银钱送进了汝阳王府?”厉尚廉笑着问道。

荣家居然敢撇清关系?也不看看这么多年来,汝阳王府都落了多少把柄在别人手上!

荣骁一下掐住厉尚廉的脖子∶“你敢威胁我?”

“世子手下留情!”

蒋云染一下子从屏风后冲出来,她怕荣骁真的一下掐死厉尚廉。

荣骁斜眼∶“是你?”

“您、您手下留情!”蒋云染强作镇定。

“厉家和汝阳王府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世子大可不必这样对我们,我们与您是一条心的!”

荣骁笑∶“你们是痴心妄想的蠢货,我平生最不愿意同蠢货为伍!”

蒋云染捧着茶杯,想献给荣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世子心中不是没有怨气吧?”

“陛下明面上仍然宠信王爷,甚至聘了郡主为太子妃,暗地里却一直派代城君在查汝阳王府!”

“这个,世子并不知道吧?”蒋云染强打勇气,与荣骁对视。

荣骁另一手忽然用卡住蒋云染的脖子,茶杯一下打翻在地!

“啊!”蒋云染的惊呼被掐在喉咙里。

只要荣骁愿意,一下就能要了他们两人的命!

“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几个月前,中宫失窃……”蒋云染颤抖着把中宫失窃的事说了出来。

中宫失窃,当时蒋皇后并没有发现丢了什么。

后来才发现,当年为蒋家和汝阳王府屯兵的官员名单都不见了!

当年囤积家兵的不止蒋家一个,蒋家灭门,死都没有供出汝阳王府。

荣骁凶狠地说∶“蒋家的人,果然是一脉相承地贪心!”

这些年来,蒋皇后一直用这份名单控制汝阳王府为太子卖命。

汝阳王府只是想要长久富贵,谁做皇帝对他们来说差别不大。

可是赵王越来越想废太子。

荣习老了,而荣骁并不想掺和皇家争储的事。

没想到又因为这件事被威胁了!

蒋云染呼吸越来越困难∶“名单……现在在代城君手里!”

“世子觉得他……会不会放过汝阳……王府?”

秦狰和荣骁有梁子,他曾经差点杀了秦狰。

代地这些年一直和丰都摩擦不断,于公于私,秦狰都没有道理放过他。

荣骁不知是不是接受了他们的话,撒开手,两人摔倒在地。

他走到主位边,坐下∶“那你有什么高见?”

如果秦狰拿着名单去见赵王,这头年老的老虎依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拍死他们。

毕竟是帝王,老了也是帝王。

“天香楼是厉家的产业,我们大可粉饰太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蒋云染重新倒了一杯茶,捧到荣骁面前,说道。

“嗤。”荣骁毫不犹豫嘲笑∶“蠢货,一楼的人是死的?你堵的住那几百人的口?”

“堵不住,但我们可以将事情改一个说辞。”

“家兄纨绔浪荡,强纳了一个交趾国的暗娼,那女子家人找上门来讨要说法,正好被公主撞见……”

荣骁眯起眼。

蒋云染执着地捧着茶杯,垂眸说道。

“陛下不是傻子。”荣骁说道,理由太牵强,而且细细一查漏洞百出,他不觉得赵王会这样相信。

而且,只要萧寅初回来,一切都会瞒不住的。

“如果陛下……病了呢?”蒋云染嘴唇颤抖着说∶“不省人事那种病。”

“云染!”厉尚廉大叫∶“你疯了!”

荣骁鹰隼般的双眼一下锁在她身上——

不知逃了多久,萧寅初只觉得耳旁的风慢慢安静下来。

她惊慌地回头去看,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

“下来。”秦狰翻身下马,扶着她从马上跳下来。

后面“哒哒”马蹄声,有人追来了。

“马蹄印太明显,我们上山!”

秦狰将萧寅初身上的披风扯下来,罩在马身上,接着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

马儿撒开蹄子朝前跑去!

萧寅初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冲入茂密的山林。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就像她想不通,平时安静祥和,治安良好的邯郸城,怎么突然变得像贼窝一样?

她居然在京都被人撵得像过街老鼠一样!

“嘘。”秦狰示意她噤声,拉着她的手躲进了一个山洞。

洞口有茂密的藤蔓做掩护,但是里面非常暗。

秦狰用力攥着她的手,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窸窸窣窣,来人非常小心地查看一草一木,可惜天已经慢慢变暗,能见度大受影响。

“仔细找,别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领头人说道,环顾一周,说∶“找到后直接……做掉!”

“是!”他的手下应道,听起来起码有十几个人。

他们寻找的声音仿佛就在外面,有好几次萧寅初都以为完了。

过了好久好久,她的双腿都麻得没有知觉。

外面安静了下来。

“那些人……是什么人?”

萧寅初有些回过味来了,这朝里……怕是出了很多奸臣!

难怪前世,王朝会像沙塔一样迅速崩塌。

敢情已经被蛀空了,大厦倾覆只是迟早的事而已,可笑他们居然一直不知道!

萧寅初咬唇,恨不能立马回宫将这些人都揪出来!

她在黑暗中,忽然被秦狰狠狠抱进怀里。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秦狰咬牙切齿道。

他与对方交手,知道那是个什么水平的高手。

只有聂夏,那时候她身边只有一个聂夏!

秦狰不能想象,刚才如果他和萧明达晚来一会儿怎么样?

萧寅初没反应过来,秦狰的额头抵着她的,重重喘息∶“说你错了!”

萧寅初一愣∶“我哪里错了?”

“你出宫来干什么?”

秦狰恨不得将她好好教训一顿∶“南城鱼龙混杂,跑去那里做什么!”

“天香楼三层的生意外人一般不知道,又是谁告诉你的?”

“我……”萧寅初被他吼得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是,她是冲动了,往天香楼跑,可是谁知道会撞破厉尚清和奸人的勾当啊!

两人是安全下来了,可是秦狰仍在后怕,他胸口堵得要命,干脆低头,狠狠教训了她!

萧寅初瞪大眼睛,用力挣开他的禁锢∶“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秦狰一掌拍在她身后的山壁上,粗砺的石头瞬间擦破了他的掌心。

血腥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慢慢变浓。

二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先服软。

秦狰看着她不服气中带着惊慌地眼神,心像被开了一道小口子,她亲手划开的,鲜血一直流,一直为她而流。

谁能体会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回来只来得及看见她冰冷尸体的心情?

只是那么一小会,只是那么几步路!

是一世的孤寂。

他发过誓,今生要为她扫平一切障碍的。

“不该慢慢来的……”他喃喃道。

太慢了,这些人,早该一个个解决掉,迅速地解决掉。

“你在说什么?”萧寅初疑惑地问。

秦狰将她按进怀里,深深叹了口气。

“你……干嘛?”萧寅初轻轻挣扎,她很不习惯被这么抱着,快被勒死了好吗!

“跟我说,今天到底怎么了?”秦狰眉头皱得老紧。

“你放开我!”萧寅初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无奈对方一点撒手的意思都没有。

“说。”秦狰轻声威胁。

萧寅初不高兴地踩了他一脚∶“我跟堂姐还有赵姐姐出来玩,不小心遇到了厉尚清跟……”

她眼中露出迷茫∶“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她把在天香楼撞破,厉尚清逃走,她差点被杀,荣骁救了她,以及后来聂夏带她们逃走,又被坏人堵住的事都说了。

秦狰听完,问∶“什么信物,给我看看。”

“在我身上,你放开我!”萧寅初挣扎道,腰忽然爬上了一双手,她气愤道∶“别瞎找,在袖子里!”

秦狰从她袖子里找到了那个牌子。

也看到她光秃秃的手腕,两只都光秃秃的。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不高兴起来∶“东西呢?”

“什么……东西?”萧寅初一愣,猛地想起上次秦狰说,手钏要一直戴着,见一次检查她一次!

可是那东西被她放在枕头下了啊……

“我……”她莫名心虚了一下。

秦狰松开她,拿着牌子去洞口,借天光看清了上面了文字。

萧寅初轻手轻脚走过去∶“你认得吗?”

秦狰满脸不高兴。

她吸了吸鼻子∶“出宫不方便戴嘛!”

别说那价值连城的手钏了,她今天连贵重点的首饰都没戴,俨然一个小家碧玉。

秦狰还是不吭声,也不正眼看她。

萧寅初生气地踢了他一下∶“那天摘下来,随手放枕下了,不是故意不戴的!”

秦狰的脸色稍有缓和,把牌子抛回给她∶“交趾国的文字。”

“交趾?”萧寅初好奇地低头辨别,真的一个字都看不懂。

“交趾在西南,百年前曾是中原附属,如今……是个没主的藩地。”秦狰解释道。

想了想又说∶“前不久交趾国王病死,三个儿子争夺王位,交趾国正在内战。”

萧寅初点点头,又觉得不对∶“你人在邯郸,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狰送他娘回邯郸‘省亲’,实则被软禁在这,照说朝中的事不会特意对他言明,这种事他怎么知道的?

“这点本事都没有,老子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秦狰斜睨她。

“……”萧寅初无言以对,恨自己多此一问。

前世的乱臣贼子,她居然会小看他?

秦狰吹燃了火折子,往山洞深处走,示意她跟上。

萧寅初不愿意的,可是她更怕一个人在那,只好提起裙角跟上去。

山洞很深,二人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原来进入了更大的山洞,里面有人呆过的痕迹。

实话说,这种阴冷、潮湿还黑乎乎、黏唧唧的地方,冒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一点都不稀奇!

萧寅初拉着他的袖子∶“你你不要走这么快……”

秦狰的嘴角在黑暗里忍不住翘起∶“不让我滚了?”

“你……呆会再滚。”萧寅初小声说。

二人的光源只有他手上的火折子,山洞里有风吹过,被放大得像鬼哭狼嚎。

萧寅初一个手捂着耳朵,另一手死死拽着秦狰的袖子。

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扔下她不管了。

“唰”一声轻响,眼前忽然亮起来,原来是秦狰点亮了山洞里的油灯。

“猎户暂避的山洞。”秦狰解释道,转身去点另一个油灯。

“你……别走啊!”

油灯能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大部分地方还是黑乎乎的,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人家身后。

秦狰检查了山洞里的东西,有很多猎户留下的柴火。

他很快生了火。

火堆旺起来,山洞里就亮堂多了,萧寅初这才发现还有一处用石头摞高的‘床’,上面有稻草,还有几件破皮子。

秦狰看了几眼∶“运气不错,这是个生手,剥皮的时候没剥完整。”

皮子要完整才好卖,将它们留下的猎户明显是个生手,把皮子剥坏了卖不出价钱,索性扔在这了。

萧寅初拢着自己撕裂的衣服。

秦狰看她这副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心疼,她从生下来到现在,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饿不饿?”

萧寅初点点头,又摇头∶“你……别走……”

她要是说饿了,这人非转头出去找吃食不可,留她一个人在这,不行的!

这太可怕了!

秦狰好笑地看着她∶“怕啊?”

“嗯……”萧寅初声若蚊蝇。

“过来烤火。”秦狰招呼她,顺便把那些皮子都抱到火边,一张张查看。

虽然剥得乱七八糟的,但其中有几张白兔毛还算干净,他拍干净后又用火烤了一下,确保上面没有奇怪的味道,递给萧寅初。

山里虽然没有风雪,但阴冷得过分,兔皮小是小了点,用来揣手还是可以的。

萧寅初接过来,摸了摸。

兔毛十分柔软。

两人在火前一时无话。

萧寅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万分别扭,尤其秦狰对她好的时候,则更加别扭。

“傻了?”秦狰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萧寅初拍开他的手。

“最多明日,挑灯他们就会找过来,别担心。”秦狰安抚道,处理着手中那张鹿皮。

“厉尚清为什么要见交趾国的人?”

秦狰手中的动作一顿,问∶“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厉尚廉怎么样?”

萧寅初眼里流露出不快∶“伪君子,令人作呕。”

秦狰清理的动作变慢,慢慢勾起嘴角∶“为什么?外人都道他谦谦君子,才高八斗。”

“……”萧寅初斜了他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秦狰抬眼看她∶“不喜欢他?”

“不喜欢。”

“荣骁呢?”秦狰挑眉。

那个厉鬼?

萧寅初摇头。

秦狰轻咳一声∶“那就好。”

萧寅初凉飕飕地看着他。

“事情很长,你慢慢听我说。”秦狰一边收拾手里乱七八糟的鹿皮,一边说。

“要杀你的人,是西南军里第一神箭手,朝廷的人。”

看见她一下变凶狠的小脸,秦狰笑了笑∶“如果要你想一个幕后凶手,你觉得会是谁?”

萧寅初略一思索∶“厉尚清?”

厉尚清逃走了,他爹是左相,养几个卖命的人很正常,这就说的通了。“他没那么大本事。”秦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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