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三答(2 / 2)
又过了两日,无澜消失在无相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关于青鸟族藏于三危山的消息,则在近日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大批人马集聚在三危山,将这一处隐于人世的古老山脉团团包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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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惊鸟长鸣划破长空,昏暗的地牢里,趴在地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终于悠悠转醒。
立于地牢外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饶有趣味地盯着里面的人挣扎的身影,直到重云艰难地靠着墙坐起来,幽幽目光与来人毫无惧意的对视,来人才总算露出一丝笑意:“……醒了?”
“有何事?”重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受了太严重的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这喉咙的简单颤动,都近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话音甫落,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来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咳得满嘴都是血,随即不在意地用手擦了擦,又转过头来,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着自己,来人嘴角扬起一抹兴味:“有意思。”
重云没有力气去搭理他了,他坐在地上,喘了好几下才平复躁动的内息,那些人太狠了,直接断了他的脚筋,让他连逃走的可能都没有。
“你知道这两日为何没有人来这里吗?”来人的眼尾轻扫过地牢下的一片黑暗,语气轻的好似一片羽毛轻落在雪地上,“因为他们都去三危山了。”
重云身子一震,半晌才摇了摇头:“不可能。”
来人眉梢一挑,又道:“你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吗?是忘尘说的。”
重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来人不为所动:“你知道忘尘为何会说吗?”
重云闭口不言。
“因为他们以你的命作为交换了。”
重云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半晌才咳了两下,艰难地说道:“不可能。”
重云一连说了三个不可能,来人的神色一时有些莫测,他摸了摸下巴,思绪一转,轻笑道:“信不信由你,我只负责传个话。”
重云闭上眼睛不再理他,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腹能让人感受到他一息尚存,他看起来已经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了。
来人安静了一会儿,又问:“对了,你知道十五夜吗?”
重云眼皮一掀,有些不解他突然提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便听来人说:“十五夜是坐落在极北之地的一处深渊,传说只有在每个月十五的晚上,月亮升起,才能将这深渊的底端照亮,其他时候,这里时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
重云沉默地望着他。
“十五夜里关押着古往今来多数凶恶的妖鬼,这里的囚犯,没有一个不是耗费了巨大力量才被羁押的,你猜,这些妖鬼如果被人放了出来,这个修真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重云冷漠地反问:“与我何干?”
“那你说,与忘尘有何干?”
重云话语一滞,闭口不言。
“我告诉你这事,是要给你提个醒,这些妖鬼就快要被放出来了。”
他的话听在重云的耳朵里,无疑危言耸听,重云嘴角一翘:“多谢你告诉我这世间还有一个属于魔界最终归宿的地方。”
来人止住话头,面色不善地盯住他,便听他说道:“你说话的方式有些耳熟,让我想想,也许是我认识的某一个人。”
来人冷冷地盯着他,只见他嘴唇翕合,吐出一个名字来:“迦南。”
来人诡谲地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更喜欢你叫我蒲霄。”
“魔君大驾光临,可惜我手脚不便,未曾远迎,失礼了。”重云冷声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我已经知道了。”
重云冷漠地与蒲霄对视,心里却思绪万千,他想也许上一次段尘出手将迦南杀死真的给蒲霄造成了重创,这才让蒲霄甚至想通过借助外力来搅乱修真界,可这样一来,段尘的处境就危险了,他一个人要面对蒲霄就已经分|身乏术,若是再来更多的妖鬼,这可怎么办?
修真界那群人现在一心追寻青鸟族的下落,在拷问了他多次无果之后,才放任他在这地牢里自身自灭,这群人现在没有找到青鸟族自不会善罢甘休,而段尘是目前除了重云自己,唯一知道青鸟族所在的人,如果这群人找上段尘,他又该怎么办?
“重云,你在想什么?”蒲霄盯着他的脸,笑意温柔,目光深情,如同长情的男子在望着自己心悦之人,但只有重云知道,此时的他后背阵阵发凉,后脊传来的森寒让他如临大敌,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上。
重云冷笑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死?”
“至少会在看见你死以后。”蒲霄整了整衣服,对重云的出言不敬没有表现出半点气恼,他站直身,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方,“三危山和忘尘,你以为你能救的了谁?好自为之吧。”
重云闭上眼睛养神,再不发一语。
蒲霄看了他两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待他走后,重云复又睁开眼,望着他离开的地方微微出神,他独自坐了一会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串宫铃来。
满是疮痍的手指在宫铃的纹路上轻轻抚过,昏暗的地牢里他的神情有些看不分明。
他反复做着这个动作,直到幽静的地牢里,铜铃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