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寒剑(1 / 2)
铁钩迅如闪电般削来,谢惭英本能地拿剑横格,身子往右闪避,堪堪躲过一击,但钩尖仍在他手臂上划出一条口子。
拿钩那人微微惊讶,旋即双钩再次划出,这次铁钩将谢惭英左右封住,叫他躲避不开。
谢惭英干脆一咬牙,长剑乘着那人胸前空挡向前疾刺,拼着双臂残废的结果也要将这人杀死。
那人双钩急忙回撤,钩子翻转,将长剑一绞。谢惭英手臂跟着旋转,吃痛之下松手,长剑落地,陷入积雪之中。
那人一把勾住谢惭英肩膀,将他拖向自己,嘴里骂道:“妈的,臭小子还有两下子,接得住爷爷两招。看来不用留你一条胳膊了,两条都给我吧。”
谢惭英肩头剧痛,脚步踉跄跌在雪地里。旁边两人一人拉住他一条胳膊向两边展开,拿钩的人从别人手里接过一把长刀,举刀便砍。
谢惭英自知逃脱不得,只能闭目待死。
忽听得噗嗤一声响,拿钩的人惨叫一声,往后摔倒。紧接着拉着谢惭英胳膊的两人闷哼两声便松开了他。
谢惭英睁开眼来,只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手中一把长剑寒光乱闪,如同闪电流星,在黑夜之中疾舞。
围攻的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纷纷倒地,有几个人见来人厉害,转身四散奔逃。却见白衣人另一只手臂挥动,其中三人同时倒地,最后一人惊恐地回头看时,剑刃已经割破了他的脖颈。
火把埋在雪地里渐渐熄灭,拿钩的人还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睛惨呼,察觉到白衣人的靠近,恐惧地喊道:“饶命,饶……”
话音未落,已然气绝。
白衣人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庞,谢惭英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身材高大粗壮,走近来时,淡淡的影子便将自己全部笼罩。
四下里恢复了静谧,只有谢惭英急促的呼吸声。
白衣人躬身从雪地里拾起谢惭英被击落的剑,放回鞘中,伸手递给他。
谢惭英犹豫了一瞬,双手接过,颤抖着声音说道:“多……多谢。”
肩头血流不止,身体失血过后被寒风一吹,抑制不住地一阵阵打寒颤。白衣人没有说话,只伸出双臂。
谢惭英抱着剑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抱自己。但他并不再靠近,而是等待谢惭英主动靠上去。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亦不知道他要带着自己去向哪里,但这一刻,谢惭英莫名觉得安心。他一手抱住剑,一手伸出去搂住了白衣人的脖子。
白衣人双臂一收,轻松将他横抱起来,往林子外走出几丈远,飞身上了等候在那里的白马。
谢惭英蜷在白衣人怀里,被他用斗篷整个裹住,隔绝了寒风,身子的战栗终于渐渐止息,恢复了知觉。
白衣人的手臂粗壮,布满肌肉,有些坚硬,但很温暖。谢惭英忍不住朝他贴近两分,他一只手臂便收得更紧,将谢惭英紧紧抱住。
耳边的胸膛里传出一阵平缓有力的心跳声,谢惭英抬头,只能看见白衣人刚毅的下颌线条和凸出的喉结,下巴上似乎还有些青色的胡茬。
他伸出一只手,揪住了白衣人的一只衣袖。马儿转身朝南边驰去,谢惭英目光越过白衣人肩头,投向那团火光。
火光慢慢暗了下去,大雪正在迅速覆盖住雪地上的尸体。在那黑漆漆的重重山峦后面,山峰的轮廓隐隐显现出来,一缕曙光从山后透出,照亮了漫天飞雪。
从昏睡中醒来,肩头的痛楚减去不少,感觉自己躺在温暖软和的被子里,耳边有炭火燃烧的声响。
还未睁开眼,一个老人的声音便响起:“拂衣,小家伙醒了。”
谢惭英睁开眼睛,第一眼认出了那带着青色胡茬的下巴,紧接着看清楚了床边那人的样貌。
看起来二十来岁,五官线条坚硬,俊眉星目,鼻梁高挺,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在雪地里转瞬间杀死十数人时的满身冷冽不一样。
再看旁边的老人,干干瘦瘦,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棉布长袍,头上稀稀疏疏的花白头发挽成一个小髻,插了一支木簪子,歪歪斜斜的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不过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双迸射.精光的眼睛,盯着人看时,要是要把人整个看穿似的。
“醒了?伤口还痛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那人张口问道,是温柔和煦的语气。
谢惭英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没有答话。
“怕是吓着了,让他歇歇吧,把厨房的粥端来,好歹吃一些,身子才能恢复。”老人在一旁拨弄着炭火。
“是。”白衣人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托着一个小碗进来,米饭和肉的香气顿时钻进谢惭英鼻子里,他躲在被子里咽了咽口水。
白衣人仍旧坐回床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谢惭英这才以手撑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白衣人已经舀了一勺粥喂过来,道:“温的,现在吃正好。”
谢惭英张口吃下,目光紧紧盯着他不动。
就这么默默吃完一碗粥,白衣人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惭英看着他,仍不说话。
白衣人与老人对望一眼,道:“我叫宁拂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