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他既然愿意支持她,那她也不妨告诉他,“我?要的事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说的不那样正经,几?分轻喃。
皇上怔了一下,又在?她眼中看道那股鲜活气,少女的话中总是直白而灵动,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会?带动人的情绪让人变得?开心。
为什么想对她好?他也想问自己。
他并?不是什么好心的人,反而像头伪装了很久的老狼,情感和?情绪都被?包裹了起来,只留一个笑脸面对世人。他听?过很多词,人情通达,运筹帷幄,从来没有为什么对我?好。
想来他心里一直觉得?她有趣的。
从她开始替太子说话,表达自己的政见开始。
还有毫不犹豫的扑向二皇子,把二皇子救下,事后不慌不忙,别人都在?惊慌,她在?找自己的踪迹。
他从不觉得?她是什么舍生取义的人,她一定?考量过得?失,哪怕只那千钧一发的短暂时间,也断定?了利大于弊,才会?扑过去。结果显而易见,但凡当时二皇子有一点受伤,刺杀的闹局也会?把大皇子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还有那次匆忙把她藏在?柜子里,她又一次表现?出她的镇定?。
把她从湖里救起,她又果断的做了选择,背弃大皇子,并?落井下石。
很多人看不出这里的门道,他都清楚,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有意图的。但令他最兴奋的事,她的很多选择,只是在?一瞬之间,不够冷静和?心狠是做不到的,但她总能抓住机会?,风险大,收益高。
她这一次又打算博弈什么?
不等她做,唐玚自己就感觉到血液沸腾。
唐玚道:“朕对你好,因为你值。”,他还真想一步步的看着她做事。
“什......什么?”,本想逗逗他,可他的话却把她搞个脸红。
什么叫她值?好像在?说情话一样,让人心砰砰跳。
“臣女哪儿值了?”,她被?这话羞得?大脑空白,视线飘开,小声嘀咕。
唐玚这么好的耳力,不过听?到一点点,看她那情态,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更乐了,他不自觉的弯起唇角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话。
甭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和?初次心动的人这般交流,于江雪而言还是第一次,她好大会?儿才静下心来,正襟危坐,让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说话。
这番刻意的正经唐玚也是看在?眼里的,因为他见过她真正正经的样子,那时她的眼中是平静无波、气度是从容不迫的,而此刻,她眼睛圆溜溜亮晶晶如同乖巧的小鹿一般。
他才该问她,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就没有那份沉稳了?
不过他可不像她那样口无遮脸,这般话说出来未免为老不尊。
唐玚道:“你说说,你想做什么?”,他话音比之前还要柔两分,像和?善的大灰狼,好像还有蛊惑的意味。可他不经意,她不敢想。
他心里只是雀跃,她已经如擂鼓般响动。
她好想说她做的是大事,而又怕在?这种气氛下,任何话都显得?像呢喃的情话一样没有分量。
多想让大脑再冷静一些,可掐自己的腿都不管用,只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和?脑中空白如云的画面。
唐玚低头,看见她用力的手,她的手捏在?她的侧腿边处,关节都已经泛白,不疼吗?傻姑娘。他想把她的手掰开,让她别再虐待自己的腿肉了。
可他不行,他怎么能做那种事?只得?再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道:“说话,你想做什么!”,这一呵让江雪转回神?来,她的话完全不经过大脑,直接大声吐出,“我?想办私塾!”
说出来才有些懊恼,感到羞耻,想捂住自己的嘴巴。
可已经收不回来了,又大方面对。
唐玚确实有些吃惊,不过又道:“这算不上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吧?”,办私塾的人可多了,有些大点的村子里甚至都有秀才办私塾,她把这称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未免太大言不惭吧?
江雪:“男子办私塾有的是,女子办私塾可有?怎么会?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唐玚:“你若教私塾,不怕没了名?声?”,来来往往的都是男人,怎么会?无人说道?他心里也划过一丝不虞。
他这话让江雪有些生气,“别人这样想也就算了,连皇上也这样想,臣女原想皇上不会?这么不开明。”
唐玚看她生气那样儿,没想到她还敢这样对他说话?谁敢说他不开明?
唐玚:“这毕竟来来往往的都是男子。”
江雪:“我?教我?的圣贤书,他们读他们的圣贤书,只要我?学问够,我?就能教,他们就能学,旁人总爱说闲话,我?只有这一技之长,若连这个也不能做,那每日?只剩吃饭睡觉,还活着做什么?”,这又何尝不是为江府出一份力?她做不了太子妃了,日?后她的学生遍布朝野,那江家的学生就遍布朝野。
如果真能教书,也算圆满了自己儿时的愿望,小时候夫子在?她面前摇头晃脑,她就总想学,那时还天真的扒着自己母亲的衣摆,道:“娘,我?以后想像夫子一样教书。”,还有别的天真的话,如果我?的学生不听?话,我?也打他们的手心,罚他们大字。
娘只笑笑道:“你是个女孩子,你教不了书。”,久而久之这事作罢。
待她到出嫁的年龄,这些天真的话都被?她抛在?了脑后,直到和?离,那些幼时想做的事情才一点点又被?唤醒。
可她能教书吗?
她也问过自己。
这的年纪并?不大,她的学问是否够多?
她只记得?自己啃过一屋子的书,自己会?的典故远超太子,太子更是被?太傅精心教养的,可她觉得?太子的见解甚至不如她的成熟。
就连哥哥可能都没有她读过的书多。
可是这年头教书的有进士,有秀才,有举人,就是没有她这样毫无头衔的人。
还有一个顾虑便?是她是女子。
若她还是未出嫁之时,定?会?顾忌名?声,放弃这个想法。但她已经和?离,和?离本就名?声不好了,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是长舌妇定?是会?骂的,但在?她们眼中,女子好像本就有原罪一般,尤其是和?离的女子,她不光去教书是错的,就连吃饭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是不是要像她们一样苛刻的去要求自己?还是等自己的学生状元及第前来报喜,狠狠地打她们的脸,让她们再不敢说什么,只得?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夫子,叫她一声圣人。
江雪是个心力极强的人,她但凡认定?这件事是对的,就会?义无反顾的做下去,眼前有什么阻碍她都会?忽略,不让自己多想,不给自己增加负担。
道:“皇上别打击臣女了。”
她又想起什么,道:“臣女能下定?决心做这事,有一部分您的功劳,如果今日?不是您在?宴上肯定?了臣女,臣女定?不会?那么有信心可以做成。”,女子为师这件事可以说服自己,可学问足不足以教书,可不是靠安慰自己就行的,今日?宴席上皇上说的话,让她能够相信,自己的学问还是够用的。
唐玚听?了哑口无言,感情还是他的错,让她大胆的去教书了?
唐玚还想再劝几?句,可看她那神?采奕奕的样子,终是不忍。罢了,让世道教她做人吧,她会?知?道学生不好招的。毕竟她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好些读书人比她都年长,哪肯到她席下听?教?
唐玚说着违心的话,“那朕静待佳音?”
江雪笑逐颜开,点头。
唐玚脸上也是笑的,心里叹气。他留个人手在?这儿,看着她吧,也省得?她这里有什么应付不了的状况。
江雪振奋道:“皇上这么信我?,我?一定?把这事做好,不辜负皇上的期望,为我?朝培养出莘莘学子。”,
唐玚脑子里一下子涌出她在?一堆男学子中讲课的样子,那些人还满脸钦慕的看着她,想想就让人心塞。
他道:“尽力就好,也不用太过勤恳,毕竟京中有不少私塾,还有宫学,他们都有地方读书的。”
他这一些又启发了江雪,江雪想了想道:“皇上说的事,纵然有夫子教过我?,可是真正私塾里讲课是什么样,还是得?去听?听?才知?道,不然讲的与他们无用,不都是白费功夫吗?”
时下讲学还会?紧扣科举提要,这是必须要参考的。
唐玚怕越说她越兴奋,不敢再说什么了,递串鸡翅给她,“来来,考好了,吃一个果腹。”
江雪吃着还不忘正事,道:“如果臣女有难处,皇上说支持臣女,可是真的?”
唐玚只得?嘿嘿笑,他那么爱笑,没有比这次更尴尬的,心道吃着朕做的东西,还说朕不爱听?的话,唉......
江雪:“皇上放心吧,臣女既然下定?了决心做这事,那也必定?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好,如果做不到,那说明臣女没有本事,不是干这行的料,凭借别人的救助做下来,也没有意义。”,可能万不得?已时须得?被?人帮助,但等闲不动这步棋。
她这么说,唐玚反倒心软,“放心去做吧,朕答应过的,你遇到麻烦就会?帮你。”
江雪开心了,跑出去,道:“太晚了,我?去看看给皇上的房间准备好了没有。”
江雪跑了出去,外面的凉风将她心头的热情渐渐冷却,可是她的意志越发顽强。谁说和?离了之后生活就没了期待,反而和?离了之后,才有更多想做的事情,如果还是像以往一样围着一个男人转,生活只会?变得?死气沉沉。
皇上看着她活蹦乱跳的背影,无奈叹气,最终嘴角勾起一抹笑。
年轻的朝气真好,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能有这份心就是珍贵的。教书是挺有意思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个教书梦?可惜得?天天行军打仗,荒废了身上那股能教书的好本事。
登基之后有说教别人的能力了,可那本老奸巨猾的老臣,得?留着心眼对付呢,和?他们说老夫子那套他们岂愿意听??
说来她可比自己幸运呢。
她是个挺好的小姑娘,至少比大皇子强得?多,不管是能力上,学识上,还是心气儿上。和?离这事对她的打击本该比对大皇子的打击大,可她已经活过来了,而从东宫接到的消息,大皇子还在?颓唐度日?。和?离是对的,大皇子岂能配得?上她?也还好他没有听?别的建议,下命令让她回东宫。
不过在?她看来,她和?大皇子的事已经结束,实际只是她了断了,大皇子那恐怕还有后数,到时他再护她一程吧。
江雪最终给皇上安排了西厢房。尽管她是个不害臊的,比如能让人把马车的轮子卸下来而留他一程,可还是觉得?把主卧腾给他太过暧昧,毕竟自己躺过一晚。
不可那么暧昧,即使?心思浮动,也要明白身份,他是皇上,而她......唉,不能的。
皇上的卧室已经收拾好了,打开窗户让凉风进来,吹散很久不住人的霉气味儿,熏了香,香味儿并?不甜腻,清清雅雅的,也安神?助眠。
花束的摆放也重新规制了一番,检查一遍,看哪里都没有问题了,才又回到堂屋去。
堂屋里烤炉旁放了几?个盘子,盘子里正放着他刚烤好的串。
江雪拿着吃,她已有过一段婚姻,从没有像这般一样过过普通的日?子,心道今夜已是求不来的奇遇,不枉费心思留他这一夜,日?后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
他们两个之间也难得?安静下来。
等晚了唐玚回房间睡觉,江雪也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窗外雨还哗哗啦啦的下着,她听?着那雨声,好像是世间最动听?的催眠曲,心中想着美好的事情,很快便?睡去。
第二日?天就晴了。
唐玚还要赶回宫去上早朝,不得?不起一个大早,他穿衣出了西厢房的门,外面还未亮透。而空气是清凉舒适的。
曲元思问:“皇上,给江小姐说一声不?”
唐玚道:“不搅扰她清梦了,让她睡吧。”
曲元思“嗯”了一声,道:“那咱回宫吧。”
唐玚:“嗯。”
曲元思去看看马车修好了没有,到后院车库,骏马精神?抖擞的站着,后面的马车也两个轮子完好的在?它身后。
曲元思看见它便?觉得?屁股隐隐作痛,忍不住气急败坏的踹那轮子一脚,“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差点没把爷摔死!”
轮子没事,马却被?他惊到,发出一声嘶鸣。
唐玚刚走过来,便?见这一幕,不仅斥道:“曲元思,干什么呢!”
曲元思赶紧过去请罪,怂声怂气道:“皇上,这破车子昨日?快摔死奴才了,奴才不踢他两脚不解气。”
唐玚连忙往主卧看了眼,发现?这么响的动静,主卧连灯都没亮起,不仅道了句,“睡得?还挺熟。”,好事,心大的人睡得?熟,心大了好,人都喜欢心大的,不喜欢爱计较的。
......
江雪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床,伸了个懒腰,浑身松快,香阳道:“皇上已经走了。”
江雪连忙起身,跑去西厢房看看,里面空空一人。她脑中闪过昨晚自己在?这里点灯的样子。
随后忙骂自己笨蛋,竟还跑过来瞧瞧,香阳还会?骗自己不成?可真蠢笨啊。
香阳道:“小姐您还没梳洗呢?”,她端着清水跟过来。
江雪忙打哈哈道,“下了一夜的雨,外面的空气果然干净,舒服的很。”
江雪就在?小院里梳洗。
香阳道:“你看这么大的地方都是咱们的,也不会?有人来打搅,奴婢觉得?前院可以种花,后院种菜就。”
明月打趣道:“你怎么不再圈起来养点鸡鸭。”
香阳道:“那挺好的啊。”
江雪忙打断她们,“别说胡话了,这么好的地儿,哪舍得?用来做这个?回来把它修葺一下,用作学堂?”
“好好地装成学堂干什么?”,香阳不解的问。
江雪:“当然是要开办学堂。”
香阳还要问,明月听?见外面有声音,过去问,“干什么呢?大清早的就这样吵!”
老远的就听?见护卫中气十足的喊:“小姐,咱们府上来了个新马车。”
“什么?”,江雪马上去看,一个车夫驾着马车过来,那马膘肥体壮,车宽大华丽。
“这......”
车夫旁的奴才道,“小姐,昨日?我?家主子在?小姐府上过夜,为感谢小姐留宿,特送了辆马车过来,道您那马车旧了,可不要将就着用了,用这个。”
江雪赧然,回道:“那便?谢过了。”,让人把车停到车库去。大早上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来回有路人看见,都直直瞧那马车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