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2 / 2)
程衍露出俊逸的笑,“知知,钦天监给出的日子,六月二十六,是难得的良辰吉日,你我的婚期就定在那一日。再过不到半个月,我就是你的夫君了。”
程衍温柔的注视着她,“你在府中安心待嫁就好,到时候,我来迎娶你。”
季知窈忍着羞意,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甜甜的回道:“好。”
她等着程衍来娶她呀!
送了聘礼,程衍回去,万公公也回宫了,永宁侯府的下人全都出动了,将一箱又一箱的聘礼搬去清霁轩。
季濯川看着一箱又一箱的好东西离去,眉头拧的紧紧的,只觉肉疼。
季知窈是他的女儿,若不是因着畏惧程衍,按理说,他就算留下一部分聘礼也无妨,权当季知窈对他生养之恩的回报了。
府上的下人忙着搬运聘礼,许是永宁侯府其他人,被程衍大手笔的一百五十六聘礼深深打击到了,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神色各异,呆呆的立在原地没有离去。
这时,永宁侯府门外又来了几人。
门房的小厮垂着头,恭谨的对着季知窈道:“小姐,苏老夫人、苏大夫人还有苏小姐来了。”
季知窈绽开笑颜,“外祖母他们来了,快请他们进来。”
苏家人来到长安后,一方面他们厌恶季濯川,另一方面因为身份的差异,为了不给季知窈添麻烦,甚少主动来永宁侯府。
苏家人来了永宁侯府,若是在以前,季濯山、李氏、季濯川等人,并不将苏家人放在眼里,才不乐意招待他们。
但今时不同往日,眼下季知窈成了瑞王的未婚妻,苏家人跟着水涨船高,怠慢不得。
就这么,永宁侯府其他人移步到了待客的前厅,像招待贵客般,周全的接待了苏家人。
不需季知窈吩咐,下人们送来了上等的清茶。
季知窈关切的问道:“外祖母,今个的天这么热,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苏老太太慈和的笑着,眉头的皱纹一道道舒展开,“你放心,我一切都好,今个是瑞王给你送聘的日子,外祖母心里高兴。还没到永宁侯府呢,就听到了外面在传瑞王给你送来了一百五十六抬聘礼,还有圣人的赏赐。这可是真的?”
季知窈浅浅笑着,点点头,“是真的。”
闻言,苏家人跟着露出笑,他们倒不是在意聘礼有多少,而是送了这么多聘礼,可见程衍对季知窈的情意有多么的重了!
苏老夫人爽朗的笑起来,“这就好,这就好,真是好事成双!”
季知窈眼睛亮起来,“莫不是二舅舅成了进士?”
今个是殿试出榜的日子,她本来准备等苏家人传来苏明熹殿试结果的消息,但刚好程衍挑在今日送来聘礼。
这么一打岔,她将殿试出榜的事情忘记了,经苏老夫人这么一说,她猛然想起来。
季知窈的大舅母沈氏笑容满面的接过话,“不错,你二舅舅,二甲第二十八名,比会试的时候前进好几个名次呢!”
听到这个好消息,季知窈喜笑颜开,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真心实意的为苏明熹高兴,“二舅舅为人勤奋刻苦,又见多识广,稳重从容,想必在殿试的时候表现的很出色。二舅舅寒窗苦读多年,终于得偿所愿了。”
季知窈笑盈盈的看向苏老夫人,打趣道:“外祖母,你啊,以后就是进士的娘亲了!”
闻言,苏家人笑成一团。
与苏家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永宁侯府那些人,季濯山、季濯川还有李氏、周氏等人,更加呆愣,心里的酸涩、嫉妒翻腾的更加汹涌。
本来因着季知窈的聘礼,永宁侯府那些人心里就很是不得劲。
没想到,打击一波紧接着又一波,苏明熹竟然成了二甲进士,这样一来,苏家人就从商贾之家成了官宦之家。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季知窈不仅有了瑞王当靠山,苏家人也是她的仰仗了。
虽然苏明熹只是个二甲进士,但也是圣人面前露过脸的,更何况有瑞王这一层关系在,至少在瑞王没有倒台前,苏明熹肯定是会受重用的。
在官场上,一个受重用的进士,比永宁侯府这样不入流的世家,还要受人追捧。
季知韫眼神复杂的盯着季知窈,她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此刻的想法了,嫉妒是有,不甘也有许多,也有愤恨、怅然和羡慕,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满满淹没她的胸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哪怕她深信不疑,因着建文帝对程衍的深深忌惮,季知窈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也无法缓解她此刻的嫉妒。
季知窈何其好命啊!真是让人羡慕!
苏家人今个来永宁侯府,目的有三,一是作为她的外祖家,看一看季知窈的聘礼,二是告诉她苏明熹殿试出榜的结果,三嘛,是为了季知窈的嫁妆而来的。
苏家在苏州是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季知窈的母亲苏蔓,嫁给季濯川的时候,苏家人给了她一百零八抬嫁妆,压箱底的银子也有不少,称得上十里红妆。
在苏蔓去世后,因着还有季知窈在,苏家人并没有从季濯川手里要回苏蔓的嫁妆,想着日后留给季知窈做嫁妆。
可是他们没想到,季濯川薄情寡义,拿了苏蔓的嫁妆这么多年,用在季知窈身上却没几个银子。
如此这般,更要从季濯川手里要回这些嫁妆了。
苏老夫人是苏蔓的母亲,最有资格开这个口,她不显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季濯川,“苏蔓是我的女儿,她嫁给你为妻,我们苏家陪送了那么多嫁妆。现在知窈定了亲,这些嫁妆,合该给知窈。”
听到这一番话,季知窈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很是感动。
自从定亲以后,她本来就打算从季濯川手里要回属于她母亲的嫁妆,不能白白便宜了季濯川这个虚伪自私的男人。
她是季濯川的女儿,主动要回嫁妆,未免会损毁声誉。只是,季知窈不在意,比起虚无缥缈的声誉,她更在意的是她母亲的东西。
但季知窈还没提起这件事呢,苏家人就和她想到一处了。并且苏老太太为了维护她的颜面,一大把年纪也要亲自来永宁侯府,从季濯川手里要回嫁妆。
季濯川眉头拧了拧,又舒展开,“知窈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亏待了她。”
“只是”,他哭笑了下,“在知窈她娘亲离世的时候,本就没有剩下多少嫁妆,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铺子经营不善,更是没有进项。没有进项不说,还要白白养着那些下人,我没落一锭银子不说,还得往里面倒贴。”
季知窈讥诮一笑,季濯川这番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沈氏提高声调,精明出声,“十年前的铺子、庄子和田地的价格,到现在,价格至少翻了十来番,怎么也不至于没有进项,你这是骗谁呢?”
她冷笑着,“原来永宁侯府的人就是这样的德行,私吞别人的嫁妆!”
整个永宁侯府都被沈氏骂进去了,李氏和永宁侯季濯山脸色不太好。
李氏冷声道:“苏蔓的嫁妆,这是二房的事情,和我们大房没有干系。
沈氏看也不看她一眼,恍若没听到这话似的。
她盯着季濯川,说起话来特别有气势,“就一句话,知窈母亲离世时,她手里有多少资产,当时都是登记在册的,由不得你糊弄我们。这些东西,是我们苏家的,是留给知窈成亲用的。该是多少,你就拿出来多少,一个子也不能少。”
季濯川眉头一皱,“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过了这么多年,那些嫁妆用在知窈身上的也有不少,再说了,铺子修缮、给下人的月银等,都是费银子的事儿。有些铺子经营不善,负债累累,转手买出去的银子都抵不过负债。”
他瓮声瓮气的开口,“我是真拿不来银子。知窈已经有了那么多聘礼了,哪里还需要嫁妆?”
季知窈好看的眸子流露出几分讥诮,她是季濯川的女儿,但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季濯川总是可以做一些自私的事情,说一些无情的话。
那些疼宠女儿的人家,赶在女儿出嫁时,巴不得嫁妆越多越好,这样女子到了夫家也有底气。
可季濯川却堂而皇之的说她不需要嫁妆,真是可笑。
季知窈不欲和季濯川这个浑人纠缠,她看向永宁侯季濯山,神色平淡,“伯父常说,府上哪个荣耀了,整个永宁侯府跟着有面子;但要是哪个丢了人,连带着侯府也折了颜面。”
她不疾不徐的接着道:“瑞王送来了这么多聘礼,圣人也送来了不少赏赐,可见圣人有多在意这门亲事。整个长安城都在关注着这门亲事,父亲若是不给我嫁妆,丢我一个人的面子是小,丢的可是整个永宁侯府的面子。”
大房作壁上观,不愿意插手这件事,她偏要把大房那些人拉下水,让季濯山出手对付季濯川,她坐收渔翁之利,既拿回了嫁妆,又不损毁她和苏家人的名声。
听着季知窈这番话,永宁侯季濯山神色凝重起来。
季知窈又添一把火,“瑞王送了这么多聘礼,我的嫁妆只能只多不少。不然让圣人知道了,还以为永宁侯府多么不满意这门亲事呢!若是圣人对永宁侯府心存不满,多少银子都不顶用。”
“再说了,三妹妹和四妹妹还没成亲,府上的几个郎君也没有功名在身,比起我来,他们更需要好的名声。如何取舍,就看大伯父你了!”
听到季知窈这么一说,季濯川趁机祸水东引,想要算计大房,“是啊,大哥,知窈嫁给瑞王,这可不仅是我们二房的事情,有好处大家一起沾光。出嫁妆,也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筹备。”
李氏难以置信看着季知窈,尖着嗓子出声,“只多不少,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呢!瑞王给了你一百五十六抬聘礼,难不成我们侯府要给你更多的聘礼嘛?”
季知窈眉头微挑,丹唇吐出两个字,一点也不急躁,“正是。”
她的大伯父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不需她说太多的话。
永宁侯季濯山终于出声,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知窈,永宁侯府不是不知礼义廉耻的人家,给你的嫁妆是一定要有的。你父亲手里剩下的你母亲的嫁妆,我会督促让他转交给你。
“但是”,他话音一转,“你也知道侯府的处境,不管是你父亲,还是我们大房,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
李氏紧接着卖惨,“你是二弟的女儿,你父亲手里有多少银子,都给你就是了。但知韫刚刚出嫁,给她陪送的嫁妆就已经去了我和侯爷的一大半体己了。再过不久,你祖母的六十大寿到了,府上的几个郎君要娶亲,还要为他们谋取官职,一通打点下来,都是费银子的事。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给你当嫁妆?”
季知窈淡淡出声,“这是伯母、伯父和父亲需要考虑的事情,随便你们怎么筹银子,去银庄借贷,变卖庄子、宅子,都行,法子多的是。”
李氏气的要呕血,感情她说了这么一通话,季知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而还给她想法子让她去筹钱。
怎么筹集银子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她不想把辛苦攒下来的银子给季知窈啊!
前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永宁侯府那些人哭丧着脸,季知窈却气定神闲,自在的小呷着清茶,她也不出声催促,很是沉的住气。
前世今生,到了今日,她与永宁侯府早就调转形势了,现在,是永宁侯府不得不讨好她的时候。
她的一条锦绣之路,从今天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