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十年(1 / 2)
“看你这表情,”戚渊笑了,狭长的凤眼微微折起,勾起眼角微微上翘,笑意温柔且多情,却被格外清冷的相貌与气质收敛,变成淡极的风流内敛。他从口袋里神奇地掏出一张幼稚儿童才会用的小红花贴纸,撕下来贴在桃山手背上,不慌不忙地淡淡说,“唔,奖励你名字可爱。”
桃山:……
好的,她可以入土为安了。
肤色瓷白的女孩子脸红起来简直不要太明显。她低着头,可以称得上是手足无措地在咬唇,绞尽脑汁地想要回个一句半句,最后情急之下,竟然礼尚往来地回答道:“您、您的名字,也也很可爱。”
——啊,男人的名字夸什么可爱?!桃山你的嘴是真的笨!
戚渊闻言顿了一会,片刻后笑道,“你这是想问我的名字吗?”
“没、没有!”
桃山抬头看着戚渊否认。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里面清清楚楚地倒映着男人好看的眉眼,男人低头看她,诱导她说:“你问的话,我会回答。”
戚渊话音刚落,林瑞便推门而入。
“哦呦,热闹啊,今个儿啥日子,凑在这等我呢?排面啊!”林瑞提着一袋快餐盒风风火火地进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桃山四分之一的脸,粗粗判断是新来的实习生,便公事公办开口,“嘿新来的实习生?这么早到了呀,欢迎啊。”
在一边安静如鸡、看戏看得起劲的罗丽恨不得给林瑞甩两耳光子让他清醒清醒。
林瑞把早餐放到客厅桌上,满面笑容地问:“最近忙,也没来得及问卢月。新朋友怎么称呼啊?”
罗丽硬着头皮,顶着自家老大瞬间黑下来的神色,干笑着地朝桃山简单地介绍林瑞:“呃,桃山,这位就是瑞哥。”
桃山这名字,林瑞觉得有点耳熟;等他看清桃山的脸……哎呀妈呀,这可太脸熟了。林瑞都懵了,看着桃山一会儿,又看看脸色阴沉的戚渊一会儿,他有点转不过来:“这、诶,哥,你怎么把她带这来了?不是说不让和陌生人吃饭?”
戚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瑞,“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林瑞对戚渊情绪何其敏感,几乎是戚渊刚开口,他便干笑:“没没没,我觉得其实我不应该回来,啊哈哈哈。”
戚渊只平静地看林瑞一眼,没做搭理,然后他朝桃山伸出手,言简意赅道:“跟我上来。”
他的侧脸刚好对上窗外的阳光,极黑的瞳孔留了一片金色,深邃而璀璨;向她伸出的手骨节分明,长而白皙,手背下覆着淡青色的血管,天光很亮,桃山甚至能隐约看见留在皮肤上面的针孔。
这个时刻,桃山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生病了吗?他有点瘦,好像不爱运动、不爱吃饭的样子。
戚渊见女孩低着头也没给个反应,便自己干脆利落地攥着她的手腕,把她往二楼住处那带。桃山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跟着戚渊走,上楼梯的时候还一直在走神地想:他手指很凉,体温偏低,平时肯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戚渊和桃山上了二楼之后,全程快静成空气的罗丽和陆隆瞬间炸了。
“卧槽!桃山是什么来头!”
“我草!他们俩很不对劲!”
“吵什么吵,渊哥没走远呢。”林瑞打断罗丽和陆隆的对话,自顾自地摸着下巴沉吟,“卢月呢?叫卢月出来吧。我们得合计一下要不要请个公关,处理一下#山神艹粉#这种舆□□件。”
罗丽惊了:“我的妈妈呀,有这么劲爆的吗?”
林瑞挑眉:“有,我合理怀疑,山那狗东西一见钟情,看上人姑娘了。”
陆隆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稀碎。
二楼A房。
戚渊的房间装饰很简洁,整体色调灰白,和他身上的衬衫一个色系;入门右手边是卫生间,然后是大衣柜,中央是两米宽的大床,再靠窗是书桌和落地灯;正对床的墙上和书桌上方都是灰色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本;书桌和床中间位置很宽,于是还摆了一张小茶几和懒人沙发。
戚渊指了指懒人沙发,示意桃山过去。
“你坐那,”戚渊从最外面书架上的一个小盒子里拿了一颗巧克力,放到桃山手掌心上。指尖触碰,他有过片刻的停滞,而后便若无其事地把手插在兜里,“吃糖吗?”
戚渊嗓音很凉淡,他低垂着眉眼,情绪无不平静内敛,没人知道他在裤兜里偷偷地反复捏搓着触碰过她的指尖,去回味牵她手时的温热。
戚渊有点记不清这是多少年过去了。无数个颠倒错乱的白天和黑夜,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与幻想,让他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一开始总是记着她,后面害怕自己记着她。再次相遇之后他果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像个躲在阴暗里的变态一样去窥探她的生活、然后贪恋她的温暖。
太差劲了。自己真的太差劲了。她那个时候是什么都还不懂的年纪,大概也记不住什么事情,不是说服过自己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吗?他现在这样又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