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1 / 2)
卫昭的脸几乎贴在清辞的脸侧,他心?下有沸腾的热气往脑门上冲,让他一时没忍住,盖在了她的发丝。又沿着一路到?了她的耳尖,轻轻一碰,滚烫的唇被她耳尖的凉意一瑟。
他溢出声低低的叹息,脸颊比她的耳尖还要红,心?底既羞涩,又懊悔。
怎么这样偷偷摸摸的?他暗自谴责,却?又忍不?住,脸颊轻轻擦着她的发,笑弯了唇。
清辞努力?忍着,他改日就要去桐城,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其他事情影响。憋着一口气,在他又要来一遍时,她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将他推到?了床上。
卫昭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方才偷亲阿姐没被发现的羞涩中,冷不?丁被一推,倒在了床上。
他抬眼,不?明白这是为何?。
清辞起初面色沉沉,在他看来时努力?笑笑,一抹淡淡的笑,很快消散:“你休息吧。”
卫昭站起身,往前走一步,小声辩驳:“才中午。”
清辞绕开他,道:“中午也该小睡一会儿。”
卫昭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他并不?想睡觉,只想跟阿姐说?话。可是瞧着她一脸冷气,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开口,只闭紧了嘴巴,看她好一会儿,才试探道:“......阿姐陪我睡吧?”
清辞稍愣,没说?话,看了卫昭一眼。
她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眉眼溢着股躁意,双唇压在一处,唇角稍往下。卫昭只得闷闷躺在床上,眼睛忽闪着,好一会儿才可怜道:“......那我自己睡,”顿了顿:“我睡啦?”
清辞嗯了声。
卫昭又道:“阿姐真不?睡?”
清辞嗯了声。
卫昭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清辞,只几息,他又转身:“我们一起睡吧......”他话刚落,清辞就走近,沉着脸将被子盖过了他的脸。
“别说?话了,快睡。”语气不?太好。
卫昭不?敢再惹,偷偷乐了好一会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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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定在十?日后出发去桐城,可青州军行进速度快。只三日便迫近桐城,卫昭不?得不?整军先行。
清辞跟卫昭聊过,他起先怕清辞担心?,不?肯说?。后来见清辞一直问,不?说?反倒更加焦虑,就告诉了她。
卫昭跟兖州牧生了嫌隙,这次出征,手下的兵士连对?方的一半都不?到?。摆明了让他送死。且夺了卫昭的主将,只任为副将,听从?贺将军命令。
贺将军是州牧的人,自然是一条心?的。
这是兖州的情况。
另一边的青州。
此次是由魏原领兵,本次战役本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其他州也只是做做面子,青州本也应是如此,可青州大将死在卫昭手下,魏原便扬言要替将领报仇。替梁帝讨伐逆贼兖州牧是假,报仇是真。
兖州牧便是基于魏原此战的目的,才派卫昭去守城。
到?时卫昭死了,他就可以借着卫昭的尸首消了魏原的气,同?时向?梁帝告罪,说?他本是无心?之举。
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兖州牧的心?思卫昭岂会不?知?
正是由于卫昭整日只知道穿金戴银,除了在战场上严肃,平日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位张狂又不?羁,甚至还有些不?通人情的少年。
众人只当他不?知,加之兖州牧信任高岩,经常让高岩来府中,私下打听卫昭。不?说?高岩,州牧手下也有许多人被卫昭收买,有消息也会传递给他。
卫昭早就做好了准备。
兵符虽然不?在他手中,可凭着他往日的威信,至少可以降服一半的兵力?。再者便是贺将军,他以为自己是螳螂,却?不?知身后早已站了卫昭这只黄雀。
只等到?了桐城,时机成熟,将他或劝服或杀掉,彼时没了主将,兖州众兵岂能不?服?
卫昭虽说?得信誓旦旦,且再三保证他不?会有事,清辞心?里还是担忧。
他们已定好,到?时卫昭得手后,便派人来接清辞去桐城。卫昭本想早一些,可若是清辞无缘无故走了,惹人怀疑。她不?好乱了卫昭的计划,只得继续留在新茂城。
清辞照旧在后院种菜养鸡。过了几日,有消息传来,魏原大军已将桐城包围,两军对?战几日,虽胜败未分,但?结果已经显现。
兖州军显然是不?敌的。
她蹲在菜地?里,瞧着涨势正好的青青蔬菜。目光却?空空,好一会儿,她双手合十?默声念着什?么。
齐桂明站在远处,她现在身体已经大好,脸上的烧伤也因为细心?调养恢复了。只是出入仍旧带着面纱。
她眼见着清辞蹲在菜地?,久久不?起身,她就走过去。
清辞听见声音回头,见是她就笑笑:“你来了。”
齐桂明盯着满地?的污泥,眉头皱皱,瞧见清辞的脚下也染了泥,这才勉强走近,提着裙角走过去:“担心?将军?”
清辞带着齐桂明去了后院的屋内,这里没什?么人。因为清辞喜欢安静,让婢女都退下去,她倒了两杯水,应了声:“是啊,他出去这么些日子,怎么不?担心?呢。”
齐桂明盯着染了泥的鞋子看了好久,清辞去了屋里拿了双崭新的鞋子递给她:“我平日里也会脏了鞋子,这是放在这里备用的,我没穿过。”
齐桂明笑着接过,将鞋子换上:“你穿过又怎样,我还觉得新的不?如你穿过的呢。”
齐桂明换了新鞋子,心?情好了不?少。看眼旁边定定坐着的清辞,问她:“我虽然整日不?出门,可有些事情也是知道的,将军这次去桐城,是打算反了兖州牧,对?嘛?”
清辞微讶。
齐桂明今日穿得极好看,是一件绣着芙蓉的亮色长?裙。她梳着高髻,打扮艳丽,眉目婉转全是风情。她与清辞相近,像朵依附修竹的娇花,单手撑着下颌。
清辞点点头:“是。”顿了顿,她如实说?:“若是顺利,再有三五日,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齐桂明震惊得瞪圆了眼睛:“......我们?”
清辞道:“对?啊,怎么。”
齐桂明本还想矜持下,可心?底喜悦实在如泉涌,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同?往日的笑,她露了齿,极开心?的模样,有清辞这句话,她已经像身在云端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出口:“清辞,你怎么就肯定,将军一定会来接你?”
齐桂明很不?解,她是真的不?理解。
她有许多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与她亲近,或是伪装,或是连伪装都不?屑,各人为了各人的利益争夺。就连父亲母亲,对?她来说?,也只有心?底的敬意,却?无太多爱。
卫昭此去桐城,既决定要反叛,到?时还会想起远在新茂的姐姐吗?新茂终究是兖州牧的地?盘,到?时他是否愿意冒险呢?
齐桂明不?信卫昭,卫昭是男人,男人终有男人的劣根性。但?她心?疼清辞,她怕清辞信任他,到?最后反被伤到?。
“卫昭如今是将军,已不?是当年那位只会跟在你身后的小孩了,人都是会变得,你怎能肯定他还如从?前呢?”
她说?的,是人之常情。
清辞凝神深思。
齐桂明握着她的手,手心?微热,攥住清辞带着微凉的手。清辞感受着从?手背传来的热意,目光落在齐桂明带着担忧的眼里。
她是相信卫昭的。
卫昭是她的阿弟,在她的心?里,亲人都是最重要的且不?可抛弃的,更何?况卫昭,二人一路走来,经历太多,若有可能,她是会愿意将最脆弱的一面露给他。
不?过齐桂明说?对?了一点,人都是会变的。她的阿弟就变了,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让她一直头疼。但?一码归一码,她是信任他的。
清辞歪歪头,问她:“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你就不?担心?,我因此跟你生嫌隙吗?”
齐桂明下意识摇头:“我不?信。”她心?中的“孟辞”也好,清辞也好,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是好到?,在这世上,唯一能让她献出一切去保护的人。
“我不?怕,若卫昭真是如此,为着让你嫌弃,我也要说?,可你不?会的,我了解你的为人。”每次在清辞身边,都会让她产生,原来这世上还有美好的人和事,她过去的那点黑暗,也就不?算什?么了。
清辞回握住她的手:“卫昭是我的阿弟,旁人不?了解,我是了解的。我们两人一路扶持,我若连他都不?信,那我又该相信谁呢?”她盯着院外?的绿菜,在回忆:“从?前家里穷,我拼命干活,留下了一身毛病。好容易他在兖州有了一番作为,我替他开心?,他如今要做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愿别拖累他。”
齐桂明眉头一皱,手中的帕子就落在她的嘴边:“这叫什?么话?你不?将他养大,他能有今天?你写得一手好字,还看过那么些书,就连你画的花样都好看......”她盯着清辞的面容,脸颊泛红:“长?得又像仙子,这么好的人,要真拖累,我巴不?得你来拖累我。”
清辞嘴边的笑意越发灿烂,比日头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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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平安回来,他还带着一众打扮普通的兵士,都是卫昭信任的属下。
他将信奉上。
卫昭已经不?声不?响地?将贺将军杀死,桐城的众兵都被他掌握在手。
兖州牧这边,并没得到?消息,只以为卫昭还在掌控中。
平安此行,是来接清辞去桐城汇合的。
平安道:“我回府时,瞧见门外?有几人行迹可疑,应是州牧派人守在府外?的。”
清辞嗯了声,垂着头好一会儿才道:“他让人来守着,主要是看着我,好以此辖制卫昭。你先派几个人,将碧落跟齐姑娘送出去,到?时我去外?面跟你们汇合。”
平安迟疑:“大爷,将军知道了会剥了我皮的。”
清辞捏着袖角没说?话,想了想,还是道:“既然有人守着,不?如一个一个出。我在,起码他们不?会多想。”
清辞将打算告诉了碧落桂明,两人都不?愿意走。
碧落道:“姑娘,我是你的身边的丫鬟,若我外?出,你却?留在这里,岂不?让人多疑?我陪在姑娘身边,姑娘去哪里,我就跟着。”
齐桂明也不?想走,但?她是特殊的。她并未出现在众人眼前,反倒因为曾经是州牧的妾室,一旦被发现会招惹事端。她自己也明白。因此并未多说?。
翌日,桂明打扮普通,随着人出了城。
清辞曾去街上逛过几日,身后果然跟着人,她回了家中,叫来平安问道:“将军那里怎样了?”
平安笑道:“将军一切顺利呢!”
清辞又问了一句。
平安这才说?了实话:“将军虽将桐城控制了不?假,可是那魏原,铁了心?要与将军一决死战,将军手下本就少兵,若不?是如此,属下早带了一队人马来,带着大爷杀出去了!”平安见清辞面色泛白,遂安慰道:“不?过大爷放心?,将军早已派人在青州购置房产,属下此次是带着大爷去青州的......”
清辞在乎的并不?是这个,她问:“那卫昭呢?他在桐城怎样?”
平安道:“大爷不?必着急,将军向?来有主意。虽然青州兵多,可这么些日了,仍攻不?下城来。”他想起将军的英姿,不?觉感叹道:“从?前只听人说?,现下亲眼看见才知道,将军果然使得一手好刀,就是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
清辞虽然没亲眼见过,只听人讲,眼前便浮现少年张扬的面孔,她心?里稍定,又问:“他可派人通知魏雄?”
魏雄是青州牧,是魏原的父亲。卫昭既然有意投诚,魏雄怎会放过这样一位将才?
若是告知了魏雄,魏雄定会派人阻拦。
平安眼睛睁圆了:“大爷真厉害,将军将贺将军的头颅送去了魏雄手中,大概三日便到?了,”他说?到?一半就捂住嘴,看了眼清辞,发现她并没有露出异样,这才讪讪闭了嘴巴。他回来时,将军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将此说?出,他一时不?察,竟然说?露了嘴。
清辞面色如常,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问了几句,得知卫昭并未受伤,这才回屋里去。
夜色寂寥,只一弯月挂在天上。
清辞睡得并不?好,噩梦连连,第二日醒来,眼下一片青黑。她今日要去城外?的寺庙里为卫昭祈福,说?是这样说?,目的是为了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