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2 / 2)
一名娇俏少女悬立于屋檐之上,手里玩弄着一柄雕花匕首,那模样十分漫不经心。她梳着简单的双螺髻,一身火红衣裙上绣着精致的白面玉狐,没穿鞋,人一动,那脚踝上的金色铃铛便叮当作响。这在打斗时是十分吃亏的,但她似乎并不在乎。暗器钉入屋檐,风息飞速后掠,与她拉开距离。
“风护,二十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英俊。”少女笑嘻嘻地说。她的声音脆甜,像那铃铛一般动听。
风息冷眼扫过,淡淡道:你谁?”
“……”
“风护孤身前来,是看不起我吗?”匕首在掌心挽出朵剑花,少女赤脚凌空一点,边说着话,边如疾风般飞掠而知。风息心中微诧,这身法竟快过他!当下不敢大意。
铿!
兵刃相接,擦出一星白光,短短数息,两人已过了数百招!
庭院里传来猫叫,艳娘一无所察,在那新做的面皮上小心而珍视地点下一颗红痣。
正当时,月至中空,银辉洒下,风息身披月光,微微喘息。
这不对劲。
艳美魔并不擅长打斗,她的杀手锏是蛊毒和咒术。若非如此,他绝不敢只身一人来探查情况。
“你到底是谁?”
“风护不敢认我?”少女眨眼微笑,暗器飞出:“风护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你帅,说什么都对。”
风息旋身避过,一掌送出。这一掌几有分海推浪之势,少女迎着掌风而立,娇笑:“好强的灵力。”言毕,展臂分推,她那动作轻巧,就像分开一片花海、推开一扇窗户般,而风息的掌风却霎时被改变了!
空气不详地安静了一秒,下一刻,狂风大作,瓦砾翻飞,云层遮住月光,那翻滚的灵力如有实质,几乎要将整条曲水街覆灭!
不好——
风息断然回掌,飞身急速后掠,双手连连成诀,断喝:“起!”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灵力屏障在他和少女周身展开,将那安稳沉睡的人间隔离在外。
下一刻,结界内亮如白昼,空气如同刀片般翻滚,风息跪地,一道鲜血狂喷而出!
少女的衣衫被风刃划破,自肩头裸露。她反手撕下袍子,将□□一裹:“想不到,杀人无数的风护也会守护这些蝼蚁。”她竭力稳住气息,表面看去并无异样,实则身体里早已是惊涛骇浪,冲击撕裂着她的五脏六腑。
风息疾点数下,护住自己心脉,对自己嘴角的血迹混不在意。
庭院中,猫叫声大盛,似哭似嚎,听得人心中烦闷无比。风息难以遏制地爆涌起一股杀意,随即意识到这猫声有问题,当下凝神静气,敛住心神,沉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少女看着风息两秒。
玫瑰堂八大护法,风息最为不可一世。他寡言少语,杀伐果断,背负了一身人命血债,却也是最为俊美的一个。此刻,她看着这男人跪倒在自己身前,月光下一张俊脸说不出的苍白,嘴角那一丝血痕更平添了一丝妖冶之美。
少女舔了舔嘴唇:“好俊的男人,如此杀了可惜了。也罢。”她痴痴地笑:“我在做什么?我在——炼魔呀。”
风息双目倏然睁大,刹那间,破风声起,一只黑色猛兽破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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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那女魔不仅功力大增,还多了一只妖兽相助?”晏致眉头紧蹙。
“是。”
“看清什么样子了吗?玫瑰堂可有记载?”
玫瑰堂造册《大荒经》,搜神志怪,天下所有珍奇异兽自然也在其列。
“身法极快,来去如鬼魅,并没有看清。”
晏致心里一沉,心里哀叹道:师父,我好想回山吃饭啊……
“风护法,这个问题本不该我问。”纪连翘出声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孤身涉险?”
“对啊,你为什么不叫我?”被这一问,晏致也想起这茬了,凤目少有地认真起来。让他下山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临到关键又撇下他,这是什么问号操作?
“此事疑点颇多,我只想探一探情况。”风息慢条斯理道:“叫你一起,是人多热闹还是图你话多?”
“……”人身攻击,这绝对是人身攻击!
晏致忍住揍他的冲动,很僵地微笑:“那行,安静话少惜字如金的风息大人,您请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众人很有默契地往外走。
“你做什么?”
晏致停下,很无奈地摊手:“我能干什么,抓人,除魔,回家!”
“……”
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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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公子请止步。”晏致拦住纪连翘。“小妖,你也留下。”
纪连翘脚步一顿,知道晏致何意,但并不说话,也不回绝,只是看着他。
晏致耐心道:“风息很能打的。”
“嗯。”
“你看他差点就被打死了。”
“嗯。”
“还嗯……算了。”晏致木然道:“你们都不要去,我自己去。”
“晏道长,找死也不必这么着急。”谢斩负手而立,语带微讽。
“这件事本来就和你们无关。小妖既已救出,该走走,该玩玩,艳美魔是逃是死,都和你们没有关系。”他冲淮南招招手:“你来,让你主人带你逛庙会去,可好玩了,有杂耍。”
淮南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晏道长。”纪连翘微微一笑:“且不说事情进展至今,我和谢斩牵涉颇深。单说一件事,允婆上山前,曾收到匿名信件,威胁她好好‘招待’我。”
“竟有此事?”晏致狐疑道:“为什么?”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又是何人如此。”风吹动长衫,纪连翘沉静而笃定:“我猜,这女魔或许与我有渊源。”
淮南仰头看着纪连翘。不知是不是他几日未见的错觉,他总觉得……他的主人,他的纪公子,有什么地方变了。
晏致笑了。
他看向纪连翘的目光十分复杂,良久,他目光一沉,如杀手亮出刀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