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华灯初上(1 / 2)
“当真?”嘉阳殷殷地望着薛翦,声音都提了几分又疑又盼的调。
薛翦原先说得坦坦荡荡,不掺任何假意,可经她这般问后,竟莫名心虚地扶了扶额。
她自然不是真的只对此一事有心。
但是对待嘉阳这种会死缠到底的女子,她当然得义无反顾地承认了。
“当真。”薛翦眉峰一抬,眼底清澈明亮,说起谎来不见一丝痕迹。
嘉阳得了她的话,满意亦隐晦地勾了勾嘴角,即刻收平,带着几名贴身宫侍往前离去。
薛翦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愧疚地对着嘉阳的背影,轻声说了句:“骗你的。”
这一幕落入薛植羡眼里,只显得狡猾淘气。
薛翦一转回身便对上他悠长的目光,心下一跳,而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笑两声:“哥哥,我们走吧。”
......
酉时将至,华灯初上,广文殿内外谈笑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皇帝在此赐宴,允众臣携眷入席,其中深意彰彰——太子及冠,东宫也该充盈些了。
故而各臣工多是带了家中未出阁的女儿赴宴,个个浓妆艳彩,打扮得花枝招展,唯愿能得太子青睐,做一做一夕飞上枝头的美梦。
殿内两侧客席分得较开,男客居左,女宾为右。
薛翦入了殿门便和薛植羡分开了,由一名宫女引路,走到了尚前的座席。
她今日穿的清简,却蕴着说不出的矜贵,浅青罗裙将她肤色衬得愈发白皙通透,纤腰款步,眼眸澄澈,虽步子不似世家少女般规矩漂亮,但骨子里散出的清傲更夺人心魂。
女人之间总有些藏于心底的攀比,此刻见到薛翦,皆是眸前一闪,暗暗眼红。
“她是谁啊?怎么在京中都没见过?”一位脸颊微鼓的女子拉着旁边的人低声询问。
豫国民风较为开放,女子亦可抛头露面参加各种游会,因此这些官家小姐之间都相互认识。但薛翦才回京不足一月,此次回来也没做什么震动京城的大事,遂鲜有人得知她的身份。
薛翦下巴微扬,目色无波地平视着前方,迎着一道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慢步走至席位坐下,姿态从容。
从小到大,用异色的眼光看她的人多了去了。想当初她刚到临州,因为身上打扮得贵气,山门弟子见了她都认为她是来胡闹的,生生让她在大雨中等了三天三夜。
琼危山一年只收一次新弟子,她赶到的那日恰巧就是最后期限。她担心下山找客栈宿了,便会错过这个机会,死活也不愿离开山门。
直到第三日夜里,她的师父云游回来正碰见了她停在山门外的马车,一经了解后心中动容,这才将她收入门下。而山门弟子都对她这个京城来的大小姐十分不屑,常常冷眼相看。
是以,她早便练成了一副无畏无惧的性子,全然不在乎的模样也时常叫人气得牙痒。
众人言笑之间,外头有太监捏嗓喊唱:“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殿内的吵嚷声骤消,纷纷连忙起身参拜。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乍现,面上挂着微薄的笑容,剑眉入鬓,一双深眸凌厉精明,不怒自威。
高成淮走在皇帝身后,褪去了冕服,一头墨发由镶着东珠子的玉冠束起,身穿玄色蟒袍,眼底幽深静谧,视线越过众人轻飘飘地望了眼右席至前处。
皇帝长袖挥了挥,沉声启唇:“都平身罢。”宴会正式开始后,不断有人献礼道贺,继而还有乐师舞女表演助兴,皇帝只饮了一杯酒水便称倦了,自行走出了广文殿,徒留下太子和一众臣子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