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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丰见小秦氏对着她笑,就感觉不舒服,虽然都在同一个饭桌上,可好像她们娘俩才是一家人。
他陆丰,反倒像个外人。
“老爷,鑫宝儿孝顺,给您剥了虾呢!”
小秦氏知道他向来对这种没油没盐的菜不屑一顾,估计也就是顺口一问。
不料陆丰闻言,直接接过盘子,一筷子下去就把大半盘都扫进了自己碗里。
这番动作,把向来以为自己会揣度人的小秦氏都整懵了。
宋歆辛辛苦苦剥的,小秦氏一口没吃,她自己也一口没吃,全便宜他了,简直是牛嚼牡丹!
“这道白灼虾,清热去火、抗衰老,健脾养胃、补气血。”宋歆脸上扯着乖宝宝的微笑,咬牙切齿道:“父亲确实应该多吃点儿。”
这下,陆丰也吃不下去了,啪嗒把碗一搁筷子撂了。
他不过四十有余,外面谁不称赞成熟稳重,事业有成……不惑之年,很老吗?
顿时,吓得屋里再没人敢吭声。
屋外秋风飒飒,屋檐下的风铃被吹得叮叮当当乱响。
两个姨娘也不争不闹了,就地跪了下去。
小秦氏看了看她们,又看看男人抿紧的唇,却不觉得害怕,只当这老男人又在虚张声势吓唬人。
她默默把陆丰的碗移到自己面前。
大半碗虾仁都乖乖待在碗里,去头去尾收拾的干干净净,细嫩的白肉,披挂着粉衣,看着就圆润可爱。
她就夹了慢悠悠地吃,自顾自,也不说话。
天大地大,她心最大,感觉不到屋里的低气压,只静静享受舌尖属于虾独有的鲜甜。
陆丰看看她,又拿起了筷子。
“吃两个得了,放太久已经凉了,你吃多了不好。”
宋歆看着小秦氏送走一波一波人,十分没有眼力见的继续留在屋里吃茶,头都不抬,八风不动,把陆丰气的拂袖而走。
“你这孩子!”小秦氏笑着揉她脑袋。
等无关人等都散了,宋歆这才拿出绣好的抹额,眼睛布灵布灵的,一脸求表扬!
“好好好,我们鑫宝儿最棒!鑫宝儿是为娘最贴心的小棉袄。”小秦氏这些天接过了好多她做的东西,什么枕头绣帕什么手笼袖筒……冬天还没到,过冬的东西就备齐了。
她说着话,拉宋歆在床上坐下,吩咐身边伺候的嬷嬷拿了个木匣子过来。
“鑫宝儿,下月你就嫁人了。”
“为娘的没本事,不会理家,手里头的庄子铺子都日日亏空着……不过还好,你父亲给了两间城南的绸缎铺子添嫁妆,都是旺铺,可以给你添个进项。”
宋歆接过她递的木匣子,里头是厚厚一摞纸票子,把她吓了一跳。
“母亲?这我不能要。”
仿佛这匣子会咬手,她赶忙把那匣足足能让人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银票契书往桌上撂。
“傻孩子,等你嫁过去,深宅大院里衣食住行需要银子打点的地方多着呢!”
“大户人家的婢女仆役们,都靠着主家各有各的体面,有的派头比良家女子还大呢!多掏点钱,也好少受些气。”小秦氏揽着她,叹气:“去了侯府可不能再由着性子胡来了,得罪了人,有谁护着你啊!”
“我自己能顾好自己,”宋歆不服气,红着眼睛不让泪掉下来,“母亲这是您体己钱,我不能要,再说柏哥儿还在求学,往后多的是需要用钱的地方。”
“柏哥儿那里,陆丰不会少了他的,哪儿用我操心。”
说到陆丰,小秦氏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鑫宝儿,你的嫁妆钱都是你自己的,别被什么夫妻一体,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哄得昏了头。”
“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儿。你若是傻乎乎地拿嫁妆钱去补贴家用,费了力也讨不到好。”
小秦氏的眼睛在灯光下明的惊人:“男人都善于骗人,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你要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