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皇家的金饭碗真烫手(1 / 2)
宋歆从揭皇榜那天起,就做好了准备,每天穿着漂漂亮亮,时刻保持微笑,准备着去领皇帝许诺的千两黄金。
黄金千两啊!到时候可怎么花呀!
不过这时候在京都花钱,显然太傻了,刚经历一场席卷全城的疫灾,虽然有得治,但士农工商各行各业都受到了打击,物价不可避免的升了起来,往常一两银子能买到的,现在十两都未必买的得到。
不过还好,像是粮油这些老百姓生活的必需品,都由朝廷监控着,价格虽然略有上升,但没那么吓人,还能维持生计。
等这风波过去,百废待兴的京都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不过这些身外之物,与人命相比不值一提。万幸的是这场人祸处理及时,只用了不到半个月,京都的疫病就得到控制,一个月后,最后一个病人也康复,离开医馆,直奔酒楼,检测自己经过一月荼毒的唇舌是否还能正常使用。
当天,宋歆在京都城中,迎来了从宫里传出的圣旨,长篇累牍的,全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古文。
宋歆也听不懂,她听得昏头昏脑,最后可算听到些许认识的字眼:黄金,和郡主。
名号也好听的很,叫做平安郡主,一听就很有福气。
宋歆笑眯眯地听着宣旨,心里美滋滋:不止有钱拿,还白捡了个五险一金能养老的金饭碗。
从此,成为皇亲国戚,一辈子富足又体面然而,现实给人以当头一棒。
皇宫里,宴席间,尴尬的空气悄悄凝集。
“早听平安郡主貌美又有才,以一个女子,破解了蔓延京都的疑难之症,令人佩服不已。趁着今天郡主册封的好日子,柏某愿毛遂自荐,以剑舞为宴席助兴。”
说着,一人自西境使团席上站了起来,顺手拔了身旁侍卫的剑。
他是西境第一勇士,柏蟒。
此人目光炯炯,眼睛里好像时刻带着火星子,他身形魁梧,壮得跟座小山一样,虽是在皇家宫宴上,却穿着随意,一身棕黑皮革袍被污渍染得油光锃亮,袖口露出的皮毛都发黑,也不知道换换。
他讲着口蹩脚的东泱话,语毕,虬劲的手臂曲起,收在胸前一俯身,不跪不拜,行了个西境之礼。
自他身后,白面书生挂着虚伪假笑打圆场:“一人舞剑有什么看头,最起码要两人互动才有意思嘛!皇帝陛下,我西境的柏将军虽然身经百战英武不凡,但也对东泱剑道颇有研究。今天有幸来到贵地,自然要请东道主指点指点。”
“我们西境人直爽,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他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西境使臣的小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什么请人指教,怕是舞剑是假,趁火打劫才是真吧!
他们显然是打探到京都疫病的消息,准备趁你病要你命。派使团来此,只是摸情况,要是东泱国这边露了怯,那两国之间少不了要来一场硬仗。
柏蟒是什么人,宋歆不清楚,可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心中有数。他作为西境的第一勇士功勋卓著,成百上千名东泱国将士命丧他手。在场所有上过战场的武将都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手刃仇人,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
柏蟒太强了,他作为一个对手极其难缠,身体坚硬如铁,动作迅猛如虎,战场上磨炼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杀招,从不拖泥带水。
一出手,就是要命的狠毒。
他就如同森林里蛰伏的巨蟒一般,叫人一看,便心生畏惧,哪里提得起与之对抗的心气儿。
宋歆自然也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
年轻的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金阶下,一边是目眦欲裂的东泱朝臣,一边是气焰嚣张的西境壮士,两边隔空对视,眼神中寒光闪闪,感觉分分钟要抄家伙干起来。
搞什么啊!
好端端一个册封宴席,搞得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美酒佳肴在前,却无一人动筷子。这简直是对御膳房的侮辱,对厨房大师傅劳动的无情践踏。
正在此时,那柏蟒轻蔑一笑,手握利剑环顾四周:“呵!看来东泱国无人啊!”
“还妄谈什么东泱剑道,我看只是意淫出来的,滑天下之大稽,其实根本不堪一击!如若不然,怎么能连个应战之人都找不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席间不少武将受不了这羞辱,站起身来。却被身旁的人生生按了回去:“西境故意挑衅,此时更不可轻举妄动。”
“就叫他们讨两句口头上的便宜,也比在册封宴上落败出丑,让东泱国颜面扫地好。”
东泱向来重文轻武,崇尚克己复礼,朝臣也带了些优柔寡断的性子,磨磨唧唧的,凡事都要瞻前顾后。
这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还想着忍忍忍,忍者神龟吗?难道是打算跟西境的使臣坐在这儿干耗着,看谁能耗死谁?
宋歆自己是个急性子,冲着柏蟒一抬眉,朗声道:“阁下是柏将军传说中的西境第一勇士”
“正是。”柏蟒洋洋得意。
“是吗?我听说柏将军神武不凡,一双无情铁手力大无比,连刀剑都能捏碎,浑身更是刀枪不入,在战场上犹如猛虎入林,所向披靡……”
“呵呵,郡主谬赞,”大块头被夸得飘飘然,心道:难道本将军的威名已经传到东泱国来了吗?
他正得意。
宋歆却话锋一转:“阁下真的是柏将军你莫不是骗我的吧?”
“如假包换。”
“力大无比,连刀剑都能捏碎”宋歆满脸的好奇。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柏蟒手中的利剑应声而断。
“厉害厉害,”宋歆竖起大拇指,问:“浑身刀枪不入”
他仰天长啸,然后起手运气,左手握成拳,右手握断剑,大喝一声:“哈!”
抬剑就往自己的胳膊上砍。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柄剑被生生崩断,掉落在地。柏蟒好像没事人一样,把左臂往身后悠然一背,抬手利索地扔掉了手中烂的不能再烂的剑柄。
“厉害厉害。”宋歆大开眼界,鼓起掌来:“柏蟒将军果然名副其实,虎背熊腰,魁梧奇雄……”
就是脑子不太好。
“将军真乃大丈夫!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在这宴席上献剑舞,还如此急不可耐。”
宋歆顿了顿,笑道:“虽然能体会到将军想要彩衣娱亲的孝敬之意,但您毕竟是西境大将军,行这等谄媚之事……哎呀,不合适不合适。”
“啊!彩衣娱亲你懂吗?是我们东泱国的一个历史典故。从前有个人一大把年纪了,还穿着花花绿绿,扮成孩童样子,让父母看着他就发笑。大孝子一个!”
“哈哈,柏将军,这人是不是挺可乐的。”
“哼!”回应她的是柏蟒一声冷哼。
在场的文官武将见他吃瘪,都心中快意,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郡主好感倍增。虽然出身不好,但这嘴可真利啊!刀子一样,一捅一个准。
小皇帝见这一场闹剧,嘴角溢出一丝笑意,补刀道:“柏蟒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心意领了,还请坐下,欣赏舞乐坊歌女们精心准备的歌舞吧!”
那大将军被气得七窍生烟,他回顾刚才所作所为,心中更是愤懑不平。爷们刀尖上舔血,风里来火里去,尸山血雨当前,眼睛也不眨一下。
今日,竟被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子给戏耍了。
当堂表演徒手掰宝剑,胳膊崩利刃……跟菜市口吆喝着卖艺耍把式的江湖骗子有什么区别,真羞耻!
他臊得满面通红:“你们东泱国,就是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们。”
“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可打起仗来,你们就是这个,”他说着,比划了个羞辱意味十足的手势:“娘们儿!”
背后的白面书生一个劲儿的扯他,柏蟒依然故我,嚣张道:“老子一只手就能把你们通通碾死。”
“呵呵,”宋歆冷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人可以为家国而战,可以为亲故而战,可以为知己而战……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为满足自己可笑的杀戮欲而战。”
“匹夫之勇,何足为惧。今日,为我家国,为我亲故,我这个小女子也愿来试试将军的高招。”
宋歆牵唇一笑:“来战!”
一时间,整座殿宇陷入沉默。
虽然她一番话振聋发聩,说得人热血澎湃,但是……这位是什么背景啊
敢去挑衅柏蟒,这不是捋虎须吗!
真把自己当成是药师神女在世了
箭在弦上,虽然有人心中如此想,却不敢说出来。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忽听得响起啪啪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