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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外殿中,苏禾手覆于身前,静静站在太子身旁,瞥眼他的侧颜又低下首。
那坐榻上正是身着便服的皇帝段亦衍,面容深刻,眉目间隐隐夹着薄怒,正值不惑的他更显意气风发,太子不愧与他是父子,生气来板着脸的神态如此之像。
皇帝身旁正坐着景皇后,她容色凝重,姿态端庄大方,殿内气氛冷凝。
苏禾与太子坦白后,不容多做等待,便乘辇立即赶到了这里,来时帝后二人正在插花修剪盆栽。
苏禾便在这里将她恢复记忆的事说明,并呈上两份信件,皇帝顿时勃然拍案,现已派刑部带兵前去文轩王府捉拿段宸,由圣前亲自审问。
二十多年前,叛军攻入京城,前朝太子奋战死于叛军之手,当时尚为晋王的段亦衍带南境大军赶到平息京中战乱,而后登基为帝。
而段宸便是前朝太子之子,又是景皇后的姊妹景汐所生,虽帝后对他算为照顾,但对他也有提防,迟迟未分封于他,严禁他参与兵权,王府里更是亲兵都没有。
本意让他做个清散王爷便可,也算一生荣华富贵,怎想段宸野心极大,竟密谋在云南起兵,还险些害太子妃性命,更是丢了皇孙。
许久后,那容颜冷漠的段宸出现在殿前,只见禁军将他押进来,发鬓微乱,一身落魄,想必是经过了一番争斗才被押来。
段宸目光凝在太子身上,竟生出恨意,太子二人在昨夜离开后,他也细想准备带着余沅儿逃离,怎知沅儿期间再次蛊痛起来,心想留下来密谋将那苏禾掳来,在前去云南,一来不必提防她恢复记忆,二来正好为沅儿做血奴。
只要用血四十九天,沅儿便可全愈,可他们又怎知苏禾与余沅儿毫无血缘关系。
段宸瞥一眼苏禾,被押跪在殿中,知晓她将一切忆起,榻上皇帝盛怒,手握信件逼问下来。
“枉朕对你一片慈心,竟企图行使谋反意图,果真是狼子野心,胆大妄为!”皇帝冷脸斥道。
段宸立直身板,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帝位本就不属于你,是我的!还处处压制于我,鸠占鹊巢还道我狼子野心。”
听言,皇帝震怒而起,一脚将段宸踹翻,“鸠占鹊巢?朕登基之时你这个愚蠢的侄儿还未出生!”
苏禾望着那段宸趴于地面,早已没了往日神采,只怪先前自己看不清,上了此人的当,也信了此人的话,她如何不恨,满心皆是恨意。
太子拱手对皇帝说道:“还望父皇将段宸交与儿臣处决。”
皇帝瞥一眼太子,下了圣诏,谋反之罪,已是死路一条,段宸纵使心中再多不甘,已无力反抗,从此再无文轩王府,上下七十多人尽数被抓。
随即将段宸押入大牢继续审问,严抓同党,整治云南,追查朝中可还有追随段宸之人,一律死罪。
段宸站起身,如今他唯一所期便是能放过余沅儿,毕竟她是苏禾的姊妹。
苏禾见他请求,冷笑一声,“我与余沅儿并无丝毫关系,我并非柳氏亲生,文轩王白费心思了。”
段宸身形一震,久久不能平息,他竟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人,耗费如此之久的时间,早该就苏禾除去的。
最终被士兵拖下去,余沅儿也离死不远。
从重华宫中出来,此行太子未与苏禾说话,只是淡淡地吩咐人将她送回东宫,他便要前往刑部。
苏禾眼巴巴地瞧着太子的神情,他仍是如此漠然,捏他的衣角不想放手,奈何抵不过太子冷颜,待她离开时,他那衣摆被她捏得皱皱巴巴。
不过一日,文轩王谋反之事满朝上下传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恨不得与他毫无任何接触过,甚至是曾与段宸私下喝过酒的大臣皆被审问一番。
主审之人是东宫太子,他也借此清了不少不作为的官员,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被抓之人,重则死罪轻则罢官。
太子在刑部繁忙,鲜少回到东宫。
苏禾觉得他是故意不回来的,便亲自跑去刑部,却又被太子用人给领回去了,她不敢与他闹,就是相见他嘛。
匆匆过去近有一个月,此事件稍落下,段宸与一众同党拉去幽州斩首,那余沅儿熬不住身子羸弱,病死于狱中,苏禾心中通畅不少。
只是殿下仍是疏远她,也不是要和离,便是对她没有以前关心了,这让苏禾难受极了。
主卧里的床榻换上新的了,可殿下鲜少与她同睡,甚至都不亲近了,睡觉也不会抱着她,中间就跟隔了一条线。
苏禾想哭又不敢哭出来,只能趁他睡着后,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待太子醒后,她也哭着问他:“是不是不要阿禾了。”
太子却不言语,闹得她心里慌得不行,便压着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去刑部,就这样将僵持着,苏禾还是被拎起来放在榻上。
太子望着她微湿的眼眸,只好道:“孤只是想安静几天。”
苏禾垂着头,“殿下要静多久,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时常见不到你,我好不开心。”
段鹤安却沉默无言,他也不知自己要想多久,总之不愿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阿禾可是需要之时才会看见他,不需要之时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