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1 / 2)
这胡须男扶过小殿下,身上有小殿下的沉水香味,所以他一眼识破。
崖涘见胡须男眼神乱转,显然小殿下被掳走一事另有隐情。
崖涘倒是丝毫不怀疑掳走殿下与仙阁有关。毕竟他眼下依然是一名仙阁派驻在大隋的世间行走,他不仅知晓此刻仙阁来意,更是对皇室秘辛了如指掌。
师父不知道小殿下真实性别,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不动声色地瞒下了师门与仙阁那边罢了。
如今仙阁来人,派人盯上了殿下,想必是对那位小殿下起了疑心。
自从几年前南广和偷偷修习仙术,引气入体,险些儿在韶华宫内百日筑基,引来仙阁震动,有关凤华帝君血脉苏醒一事便渐渐传扬了出去。
此事本来就已经很棘手了,若是被半途撞上来的魑魅魍魉再生事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崖涘心下微动,随即白玉般的手一提,五爪握拳。法术后的星眸清冷无欲。
胡须男一瞬间便觉得全身如同被勒的更紧,喘不上气来了,嗷地一声惨叫道:“道长饶命,手下留情啊!“
“说,你那同伙将人带去何处了?“崖涘冷声盘问。
胡须男心道,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不得替神使大人把我给削成肉片?
胡须男虽没猜到崖涘对仙阁一直以来阳奉阴违,置仙阁命令于不顾,拼死护卫那位小殿下。,但是他怂啊!
借给他十个胆子,特么也不敢直接说,不好意思啊道长大人,你要找的小殿下眼下估计已经被俺那好兄弟扒光了,正躺在客栈床上哼哼呢!
胡须男支吾了一会儿,心下正斟酌怎样撒个谎才好,将这件事囫囵揭过去。不料突然间绳索越发狠命往胸腔内扎进去,勒的他胸骨都快断了。最可怕的是,那绳子上仿佛还有劈里啪啦的小火星在烧灼皮肉。
人对看不见也猜不透底线的事情,最是恐惧。
胡须男此刻再不敢迟疑,也顾不上呼痛了,立即慌慌张张地答道:“人,人在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乃是大隋朝第一名店,遍布各个州府县城。总店就设在朱雀大街上的角楼旁边,是西京第一等豪奢去处。
彼时大隋还没有花楼,朝廷明令禁止嫖宿。有钱的富商及江湖汉子们最爱的消遣不过就是在悦来客栈点上一份丰盛的酒水美食,再叫上几个长得俊俏的少年小倌儿。小倌儿不比女子,行事大方,弹唱个小曲儿、被客人摸个小手儿什么的,司空见惯。
崖涘一听到千娇万宠被自个儿当作眼珠子护的小殿下叫人掳去了那里,再联想到悦来客栈的名声,一瞬间脸都青了。
要知道,历来民间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官府明令禁止嫖宿,但是悦来客栈作为大隋第一名店,私自养着几个面首小倌儿给达官贵人们取乐子,这可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小殿下去了那里,还能落着好?
崖涘越想越心惊,当下再也顾不得和这样的腌臜杂碎浪费时间。仙阁派来的几个弟子尚且虎视眈眈在使馆内待着,听令于仙阁号令的江湖眼线遍地都是。他不敢留下任何痕迹,当下弹指施了个小法术,便将胡须男往角落里一扔。
绳索上那些细小的看不见痕迹的火星,一瞬间砰然蹿成肉眼可见的明火。碧青色火焰幽暗无声,却能灼烧凡人肉胎。——原是天灵根自带的火苗,前些年经由师尊太丙道人灌顶,他的变异冰灵根吸收了太丙道人的碧青色火焰,愈发厉害。
那胡须男哪扛得住一息!
风里隐约传来皮肉焦臭的气味。胡须男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声,瞬间便被碧青色火焰吞没。
不出三五息,那名胡须男就化成了一小撮青白色的灰烬。
那一缕小小的魂魄无声无息地随风散去,归于幽冥,再次投胎去了。
崖涘见此间事了,活口已灭。便迅即一掸拂尘,一阵风似的赶往朱雀大街角楼里的悦来客栈,救他的小殿下去了。
而此时的大明湖,悦来客栈分号的天字一号画舫内。
“……好你个叶慕辰!臭小子,十六岁就袭了镇国将军的军衔!你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哥哥们留下啊!”
“李罗,你与他废什么话!”另一人喝的脸皮儿兜着脖子都通红,不悦地推开先前那人。口中道:“叶……叶将军,这杯酒,你得给老子我干咯!”
七八个身穿锦袍头戴束冠的勋贵子弟,一个个都喝醉醺醺,兀自不服气。不住摇晃着上前,手中端着酒杯,东倒西歪地踩在船舱上,压着叶慕辰灌酒。
天字一号画舫内除了他们几个客人,就只有垂手静静侍立一旁的酒博士。曲声不闻,满室浮动着百花酿浓烈的酒香。倒也清雅!
春末的时候,叶老将军被调去了西南,与西南王家隐隐成相互制衡之势。
为了平衡,也是为了安抚叶家,隋帝大笔一挥,将叶老将军提为西南大元帅,世袭的镇国将军头衔就赏了叶慕辰。
哪怕是在军功出身的勋贵之家,叶慕辰这种升官速度也是绝无仅有的。
众人心中不平,赶巧今儿七夕节,歇朝一日,他们便齐齐叫上叶慕辰,来这西京第一繁华去处“一雪前耻”。
老子拼军功拼不过你,拼爹也拼不过你,拼酒总拼得过你吧!
一众勋贵子弟相互间使了个眼色,从上桌起就盯着叶慕辰一人可劲儿地灌。
可怜这些小年轻,没见过人家叶侯府的言传身教。更不知道人家叶慕辰,那是自打娘胎独里就开始长心眼子了,浑身上下三百六十个窍孔,精明的不能再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