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1 / 2)
“高嗣。”谢锦书面上看上去很平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高嗣唇角的笑意不减,“难道你不觉得,对于当下的情况来说,这是个极好的主意吗?”
谢锦书的目光打量在他脸上,这是他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去看他,像是要把他彻底看透一般。
高嗣任由着这道目光打量,也不躲闪,反而饶有兴致地去回看谢锦书。
两人的目光对上,像是要一触即发。
良久,谢锦书出声:“你不必试探我。”
“嗯?”高嗣有些意外,“我是很认真地同你商量合作,为何到了谢小将军的口中,就成了试探?”
“若是想要杀他。”谢锦书的笑容带了些嘲讽,实在是很刺眼,“你有的是机会,何必又来找我?”
他的眸子透出锐利,紧逼着道:“说吧,你的真正目的。”
“唉……”高嗣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声,“其实那真是个好主意,一劳永逸,绝无后患,难道不是吗?”
谢锦书见他还要绕圈子,直接起身想要离去,这时才听他轻快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可惜谢小将军为人良善,是断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谢锦书没有转身,站在原地开口:“高嗣,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高嗣亦跟着站起了身,颇为无奈道:“霍澜先是让沈壁民心尽失,接着又和细作联系,那么便不难猜出,她接下来的一步,有可能是要将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引到沈壁的头上去,让他绝无翻身之地。”
谢锦书依然没转过身,只是脚步也未再抬动,显然是将高嗣的话听了进去,还在等着他的下文。
高嗣见状接着道:“可霍澜纵然做足了准备,却还漏了最致命的一点。”
谢锦书回头,好整以暇望着他,那神情明摆着说,继续。
高嗣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说书先生,这听书的人还既不给钱也不给好脸色。
他在心里浓重地唉叹了一声,道:“这离了盛京离了景元帝,谁能有太子的地位高?所以即便霍澜的计划都成功,可实际上也不起作用。”
“且不说沈壁是被陷害,即便是他真通敌叛国,从沧州到盛京路途遥远,他有很多时间,能将事情处理得一干二净。”谢锦书道。
“是啊,沈壁做太子已有多年,部下的党羽还会少吗?从盛京到地方的各级官员,怎会眼睁睁看着依附的大树倾倒?所以我说,还不如杀了最实——”
因谢锦书投来的冷冷一眼,高嗣急忙收住话头,转眼又笑嘻嘻道:“想来你也已了解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开开玩笑。”
“说重点。”谢锦书紧接着道,“你究竟想让我做些什么?”
“我不知霍澜有没有想到这点,若是她能想到这点的话,那她应该会给晋王发密函,将一线希望全都寄托于他身上。”高嗣话里有些意味深长,“你说,这样会有用吗?”
“不会。”谢锦书干净利落地给出了回答,“乍一眼看,将沈壁交到晋王手上,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两人关系本就势同水火,而沈壁失去太子之位后,晋王上位便是理所当然,他的心中,可能早在期盼这样的机会了。”
谢锦书没忘记,他也不会忘记,亲手斩下沈谕头颅的那刻,是怎样的滋味。
明明有千军万马在耳边咆哮,可他如同失去听觉一般,脑海中安静得可怕。
沈谕是死不瞑目,他充斥着血丝的眼睛望着他,让他灵魂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想要拼命去抓,却怎样都抓不住。
他透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看到了另外一人,那人在望着他时,从来都是温柔明净,收敛起所有的性子,只为了他能多看她一眼。
在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想要正视她的目光,想要将她装进眼里,可他却在这时,挥下了必须要挥的一刀。
这一刀,挥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至此以后,即便是看着她扑向他人,他也只能保持缄默不言,想要迈动腿脚,脚底生根扎地,移动不了分毫。
连一句抱歉,都无法传达。
高嗣当然不知道谢锦书心中在想着些什么,他见谢锦书半天沉默不语,只能接过他的话茬继续道:“可是,晋王不会如此轻易相信,无论霍澜用何方式,用何身份传递这封密函,最后落在晋王眼里,都只会是有人设局请他入瓮,这最有可能之人,还是沈壁。”
“退一万步来说。”高嗣很快又接着道,“即便这封密函的真实性能够得到保证,晋王也会在心中有所顾忌,他不可能放下前线将士,带兵前来沧州缉拿太子,这样他既是玩忽职守,弃国土百姓于不顾,又会显得居心叵测,落在他人眼里,还以为是他谋划好一切陷害沈壁。再说,圣心难测,他又如何能够保证,他压着沈壁回到盛京,将证据一并呈于圣上,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所以……”高嗣顿了一顿,“倘若我是晋王,尽管心思动得再多,也只会老老实实呆在前线,老老实实盘算如何夺回雁门,至于其他的事,容后再议。”
“可霍澜等不了那么久。”谢锦书早已捡回了纷飞的思绪,望着高嗣的目光中透出锐利,“我现在总算明白,你打的是何主意。”高嗣缄默不语,似在等待谢锦书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