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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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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往前拔回半个时辰前。

殷九野一段木条做的枪,直挑太霄子,将太霄子引开至无人处,拉开了阵势一通猛攻。

太霄子执拂尘且让且退,并没有要与殷九野决一死战的念头。

那时仍是大雨漫天,可雨中的太霄子并不显狼狈,他飘然出世,仙风道骨,永远洁净如新的白色道袍浸透了雨水,将他的身形勾勒出了修长均匀的线条,自有清隽风流在。

他的面上甚至都无几分杀机,很是从容平和。

“今日你我,不便死战。”太霄子点足在竹叶尖,那段楠竹的叶冠微微低头,轻轻起伏,托着太霄子也缓缓上下。

殷九野看着这个狗道士,笑着跃上另一段竹子,雨水顺着他银色的面具滴落下来。

他也收了木条,负在身后,比了一掌。

“蚕经心法。”太霄子蹙眉:“上次我就见过你用这招了,我写了信回太玄观,回信中说,赵钟的确收过一个入门弟子,也的确叫阴九。”

“那信是我写的,你的信也没有送到太玄观,送到我手上了而已。”殷九野笑看着太霄子,“我会不少小伎俩,临摹笔迹便是其中之一,长老的笔迹我月月都在临摹,送进宫中给陛下通报太子近况的信,也是我写的。”

太霄子难以置信,握紧了拂尘!

“你说什么?!”

“太霄子,你视太玄观为你一生心血,看得极重,可惜却受宫廷掣肘,不能如道家所言的那般随心所欲,自在豁达,但你仍想着完成某件事后,就回到太玄观去。”殷九野笑着说,“这件事,就是找到离观私逃的太子。”

太霄子再度震惊,连瞳孔都微微放大:“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因为,我就是太子啊。”

殷九野揭下面具,露出那张全天下仅有太霄子熟悉的面容来。

太霄子一时大骇,不敢相信眼前的人。

在他心中,始终有一事不解,太玄观修在岛上,那座岛孤悬海外,难以进出,所以平日里从无人可以进出道门。

当年岛下用以渡海的船只极少,都有人严加看守,而殷九野失踪那日,岛下的船,一艘也没有少。

他一度怀疑殷九野并没有离岛,亲自与两位长老在岛上找了好些时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四处搜寻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殷九野和迟华的踪迹。

他们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直到过了六七日,太霄子确定在岛上寻不到人了,才决定出观,去外面找回太子。

而且他不敢让此事宣扬出去,不敢让文宗帝知道太子私逃出观,否则以文宗帝杀伐果断的雷霆手段,这观中之人,怕是要尽数以死谢罪。

于是在找殷九野的那些日子里,每日为殷九野送饭菜的人都换作了两位长老,观里的其他道士一概不知此事,只听闻殷九野忽生怪病,不许观中弟子靠近他平日独居的院子——赵钟也因此错过了最佳的通知靖远侯的机会。

太霄子离观之后,才有了殷九野的灭观之事。

“你当年到底是怎么离开太玄观的?”太霄子心神大乱,实想不明白,只能问个清楚。

“我没有离开,事发前几天,有个道士死了,我当时记下了埋他的地方,然后和迟华躲进他的棺材里,藏身在了地下,又用一根芦杆呼吸,藏了起来,那些天我们两个就靠那道士坟前的祭品填肚子,棺材里很黑,死人也很臭,但我觉得,那是我在太玄观十年,最幸福的日子,因为我是自由的。”

“你四处找不到我之后,便以为我已经离观了,所以你就离开太玄观,来到京中找我。”

太霄子震惊地看着殷九野:“你是在特意等我离开?你待我走后做了什么?!”

“不错,那时候我打不过你,我只能想办法把你调离出太玄观,之后,那一观的人,任我屠杀,啧,如同切菜。”

“我杀了太玄观的人后,也没有立刻离岛,在岛上住了一个月,摸清了你们书信往来的各种规律,伪造就很容易了,之后种种,都是我在与你,与宫中联系,你只知我离了太玄观,却不知,我何时离观。”

“你以为与你通信的还是长老们吗?不是的,是我,一直是我。”

太霄子心神俱震,热血倒流,在他本是仙傲的面容冲出了一道怒意狰狞:“你这个孽畜!观中二百三十余人,你竟将他们赶尽杀绝,你毫无人性!”

殷九野笑得邪恶又轻佻,“不算赵钟,二百三十七,加上你,二百三十八,我记着呢。”

太霄子悲痛欲绝,愤声怒喝,“你恨的是贫道,何至于要将无辜之人屠戮殆尽!”

“无辜?”殷九野听着这两个字只想放声狂笑,他费解地看着太霄子:“道观是什么地方?修身养性,淡泊之地,可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太霄子,他们若叫无辜,那我岂不是更无辜了,我做了什么,你要震碎我一身经脉,让我如同个废物般苟活于世,任人奚落?!”

他笑道:“所以如今是许你们对我百般欺凌,而我却不该生怨恨之心?你是在用此法磨炼我的心性吗?那不好意思,这心性我磨炼不了,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你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真不愧是皇帝的……狗啊。”

太霄子喝声怒斥:“当年你尚年幼便在宫中大开杀戒,弑杀宫人十数有余,贫道将你带去太玄观原以为你能洗去一身杀气,更见你偷学武功怕你习武之后,杀心更甚,如此才断去你经脉使你不能作恶,这番苦心你不理解便罢,竟怨恨至此!”

“早知如此,当日将你带去太玄观的路上,贫道就该绝了你的生机,便也不会酿成今日血案!”

殷九野的眼中莫名涌出些讽意和悲凉,都说那日宫中的血案是自己酿成的,都说宫里那把火是自己放的,却没有一个人来问问他,当日真相到底如何。

他们看到自己手中握着血匕,便信了“眼见为实”这四个字,便说他天生嗜血,残忍暴虐,便觉得他该死。

好像他天生,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他们怎么不去问问皇帝,为何要让自己生下来!

生下来之后为何又要将他弃如野种!

殷九野收回眼神,轻握了一下手中的木枪,大雨将他脸上的笑容冲涮得很淡,淡得几乎没有。

他用一种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语气,肆意地践踏嘲弄着戏说:“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留我一命?太霄子,我不知你为何心甘情愿地给皇帝当狗,甚至愿意为他遮掩盛月姬的丑事,但我知道,你一直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皇帝,是怕皇帝对你问罪,所以你才四处搜寻我的下落,如今我走到你跟前了,你是不是准备将我带回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太玄观,还是将我交给皇帝?又或者,就地将我格杀?”

太霄子气结,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驳斥殷九野这副语气,只是恨怒交加,眼眶发红,指着殷九野的拂尘也有些发颤:“你……你……”

殷九野仍旧吊儿郎当,语气轻浮:“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一并说了吧,我让你当个明白鬼。”

“孽障受死!”

太霄子拂尘卷雨,急挥而来!

殷九野提枪相迎,横扫八方!

气怒攻心之下的太霄子章法大乱,破绽百出,殷九野步步为营,逼他至此后,自然大开大合。

两人武力值本来半斤八两,相差无几,这般情况下,殷九野力压于他,并不意外。

这就是他跟温阮说的,他用了点小计谋——终极奥义:嘴炮之术。

暴雨淋漓下的太霄子没了往日风骨,也失了仙家气度,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被灭门血仇冲昏了头脑的狂怒之徒,一身洁白的道袍遍染泥泞,污渍斑斑。

殷九野却还偏偏能气定神闲地与他搭话:“太霄真人,都叫你少去听白楼了,你看,身子骨被掏空了吧?双修秘术不是那么好炼的。”

“你这个无耻小儿!”太霄子挥着拂尘,排山倒海之势,浩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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