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松侍海棠(1 / 2)
后台昏黄的灯光,流连于他大红色贵妃戏服上,金线密织的飞龙舞凤,潜渊蛰伏于锦簇花团中,绣工繁重,华光熠熠。
孟良鄘肩头直挺挺的,单薄瘦弱中透着强忍坚毅。他停止了化妆的动作,静静的坐在镜子前,泛着隔世经年的古旧,那么美,华丽又凄戚。
“这是雍府,容不得你放肆,来乾,送客!”他声音清清凉凉的,带着几分哽咽。正是这昆山玉碎般的声音,让戏迷们为此趋之若鹜。
孟良玉嗬嗬轻笑一声:“你难不成真当自己是雍家人了?戏唱了这么多,总该知道北静王怎么捧起来的蒋玉菡吧?不过是下贱坯子,人家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孟良鄘未化的那半边脸,已是血色褪尽,白皙一片,眼中氤氲凄清易碎。
“孟小姐难道是将我这督军府,当成了你孟家后花园子不成?”雍肃赶到时正听见这句话,面色低沉。
他见雍肃走来,正要起身,那只厚重的手掌便按下他的肩,顺势坐在了一旁;元洪黑漆漆的枪口已指在了孟良玉脑袋上。
“督,督座。”枪栓近在鼻腔的火药味,吓得她一哆嗦,整个人瘫在了丫鬟身上,使劲缩着脖颈。
她是蠢了些,但并不傻:“是良玉放肆了,督座,您看在,看在!与父亲的交情上...”
“我与你孟家素无往来。”
听着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孟良玉立时生了一身凉飕飕的冷汗,丫鬟也扶不住了,一块儿瘫坐在地上:“督督...座,良玉错了,督座...”堂堂大家小姐,竟一句整话说不出来。
元洪拧着眉,给手枪上了膛。
“义父!”孟良鄘立刻站了起来。
“想求情?”雍肃视线落在他身上,声音微扬,不喜不怒,一如每次事后低语。
他立刻错开与雍肃对视的目光,一时哽住,半晌才低低道:“鄘儿不敢,全凭义父做主。”
雍肃收回目光,对元洪淡淡道:“收起来,口舌之事,口舌担着,何必舞刀弄枪。”
元洪听到这话,立刻收了枪,带着人退了出去。不过片刻功夫,外厢传来一声惨叫,十分凄厉,但喊到一半就没了。
孟良鄘向外看了一眼,面色微凝,欲言又止,丢了舌头,总比丢了性命强,再怎么也是有血缘的,他狠不下心见死不救。
“多谢义父留情。”孟良鄘知道,雍肃一向不喜他的性子,太过悲悯,也太过无用。
雍肃转了转扳指,军装前的锁链闪动着金色光泽:“屡教不改!”声音十分不耐。
“鄘儿知错。” 他一如既往的从不辩驳,端正的跪在雍肃脚边,宽大的衣袍将人衬的瘦削,顺服。
雍肃看着跪在腿边,低垂眼眉的孟良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