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内定之位(2 / 2)
“噔”!
她艰难地将那首听泉引弹罢。
孟秋抬眼看去,周遭三十多个小娘子,连同座上的两位娘娘,面色皆是一言难尽,诡异万分。
“……长安郡主,”贞妃笑得颇有些勉强,可碍于皇帝的吩咐,只得硬着头皮道,“尚可。”
“什么?这也叫尚可?!”不远处的傅家三娘子没忍住,“我三岁时都弹得比她好!她这手,就差把琴弦勾断了!”
“咳!咳咳!”锦妃连忙斥责,“像什么话!还不快坐好。”
丢了个眼色过去,傅大娘子将她硬是拽着再摁下来,“你快坐下!快坐下罢!!”
仍坐在琴凳上孟秋幽幽叹着气,再瞅了瞅委屈地好似快要哭出来一般的傅三娘子,只得沉默。
第二样是棋。
堂中的古琴与桌凳被撤下,换作棋盘等物。锦妃先是唤了两名小娘子上场,以胜者留座,败者即退。孟秋是最后上去的,与她对弈的则是那位安三娘子,太后的三侄女。听闻她棋艺高绝,连夫子都自愧弗如。
“便由郡主执白子罢。”安以眉低眸浅笑,语气温柔,“郡主请。”
她起初笑得不尴不尬,可因着心知自个儿一定会赢,便也厚着脸皮应下,“好嘞!”
在此前,她尚且还是如秋的时候,燕承南自弈,她便凑过去看,又看不懂,三番五次的询问。而后,就被他按着将《弈旨》、《围棋赋》、《棋经十三篇》等文章看了个遍。
虽孟秋已将围棋的规则记牢了,可这玩意儿,她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
而那面,安以眉见她并非一窍不通,似是好歹还知晓一些,霎时在心底松下一口气来。
两人并不多话。
“这可真是……”锦妃揉着额角,眉眼间略带倦意,“苦了你我了。”
贞妃远远瞧着她俩,也忍不住叹,“谁说不是呢。”
安以眉垂眸看着棋局,不疾不徐将在指尖夹着的黑子搁在纵横的交错点上,“嗒”一声响,清脆悦耳。她几近不假思索,孟秋也毫无认真的意思,顺势落子。
少顷,孟秋尚在懵怔,安以眉轻笑一下,道,“和棋。”
她以钦佩的目光看向面前少女,“!!!”
“郡主作甚这般看着我……”被她这般望着,安以眉不禁又笑,眼底添了几分纯粹的笑意,却不曾多讲什么,只与她说,“承让了。”
话音落下,她离座施礼。
这局有安以眉力挽狂澜,既无有让孟秋丢脸,也不曾让自个儿太难堪。可再往下的那些……
书,她不通文墨。画,更是一塌糊涂。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绣花儿?若衣裳破了让她补一补,那倒无妨。理账她倒是会,可寄体不会,于是……
锦妃紧蹙着眉,“上月府中支出三百二十六两银,裁衣用去五十六两;膳食共计九十八两;西厢房的檐瓦碎了,修缮费用十八两;马厩花费四十五两;再有府中仆人月例三十九两;余下杂事用了多少?你说是多少?”
“六十。”孟秋格外坚定的道,“杂事用了六十两!”
闻言,锦妃头疼得不行。
她身后的婢女则不住给她暗示着,手指头都快拧成鸡爪子,“七十!是七十啊郡主!您快看我!!快看看我呀!!!”
“娘娘,”她当即指着那个宫婢,面不改色道,“她好像手抽筋了。”
锦妃一时讲不出话,“……”
旁边的贞妃看着锦妃欲哭无泪,好险笑出声来,可随即想到那所谓的太子妃,也忍不住扶额。
这局不好明目张胆的将别人当傻子糊弄,便无有算作孟秋及格。
哪知就算是折腾成这般,也不比剩下两样要来得精彩。其一是煎茶、其二是做羹。
由于燕承南惯爱饮茶,她三年下来,便也练得一手泡茶的好活儿。只寄体惯爱吃酒,以致于她也不可违反人设。她依照寄体的习惯,抓过大把的茶叶撂进壶中,再用滚水冲泡,倒去头道茶汤,洗净瓷杯。继而,再度冲泡,将其低斟入杯中,由宫婢端去给两位娘娘。
许是因着她步骤正确无误,锦妃当即啜饮一口——
苦涩不已。
“咳……”她好些年不曾尝到过这般滋味的茶水了,上回还是某妃嫔意欲为难她,让她喝过夜的陈茶。不曾料到时隔多年,竟又让她回味起来。偏生她还得牵着唇角笑着夸赞道,“好茶,好茶!”
见状,贞妃便只浅浅抿过一点,“……”御供的好茶,竟还能这般涩嘴,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