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钗头凤（2 / 2）

就连宋悦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还是站在一旁的林天明，伸手拦着她的肩膀，“想什么呢，宋姐跟你说话都没听见。”

苏静嘴角带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刚刚走神了。”

“听宋悦说，你能帮我把那嫁衣修好，是吗？”老太太看向苏静的眼神里满是期望，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昭示着她此刻的紧张。

苏静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帮老太太修复好这件嫁衣，也可以分文不取，只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请老太太解惑。”

老太太没有想到苏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似乎从未见过你，我能为你解答什么疑惑？”

苏静伸出手指，指着她头上的发钗，“冒昧问一句，不知道老太太头上的这凤头钗，可是一对儿？”

老太太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想过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头上簪着的发钗，她伸手触碰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苏静，“这凤头钗，本来的确是一对儿的，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犹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苏静就这么看着她，提起了一句师父常念的诗句，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老太太怔住了，视线落在苏静身上，却又像是透过她在看故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穿洋裙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本诗集眉头微蹙，嘴里念叨着：“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这写凤头钗的陆游和唐婉，真的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啊！

在一起了，最后却又要分开。

游之，你说我们……”

剩下的话，小姑娘还没有说出口，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伸手将一颗剥好的糖块，塞进了她的嘴里，“混说什么呢？

陆游被母逼着另娶王氏女为妻，唐婉也嫁与赵士程。数年后，两人游览沈园再次相遇。

人虽还在，却已物是人非。”

小姑娘抿着嘴，突然想到了什么，白皙的手指扯着他的衣袖，“那……如果你是陆游，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办？”

男子蹙眉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整天想什么呢？且不说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就算……真的是的话，那我也宁可孑然一身，终身不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潦草一生。”

陷入回忆中的老太太，回过神来，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孩子，你、你与游之是什么关系？”

苏静接过林天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当年是他救了我，收我为徒，传授我刺绣之法。

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收徒弟，却又不想断绝传承，所以我只能称他一声老先生。”

“他、他现在在哪里？”老太太紧紧地抓着苏静的手，眼神中满是愧疚。

苏静和宋悦扶着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林天明赶紧拿过纸巾，又到了一杯热水放在老太太面前的桌儿上。

“老先生这一生，从未娶过任何女子。十多年前，他就已经在灵山镇的林家村过世了！

那只凤头钗是老先生生平最珍惜的物件，我便做主让其陪老先生入了葬。”

听见“过世了”三个字，老太太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力气，靠在椅背上，原本簪得好好的凤头钗“吧嗒”掉在了地上，嘴里呢喃道：“怎么会、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