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2(1 / 2)
这会都是大家?上班的时间,探病的都集中在晚上或休息日,当下?几乎是整个住院部最清净的时候。
床板上的饭盒都已经?收走,顾韵干巴巴的躺在床上,向南忆则坐在一侧,似乎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
隔壁床的大姐又雷打不?动?的去会午后周公了。
如雷的鼾声中,顾韵莫名其妙的就?有点尴尬。
她心想?着是不?是要?找个借口把向南忆给支走,总不?能这么一直面对面干坐着,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出院那天?谁来?”向南忆这时打破沉默。
顾韵:“严丹会过来。”
“她一个人可以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顾韵连忙说:“没事,现在这个护工阿姨我也准备带走,两个人够了。”
向南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病房内持续工作着的空调突然卡顿了下?,发出一生尖锐的声响,顾韵吓了一跳,隔壁床的大姐似乎梦中也惊了一下?,把原本连贯的鼾声惊的断了好几截。
顾韵与向南忆面面相觑,之后实在没忍住都各自漏了点笑出来。
向南忆的五官精致又偏冷淡,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十?分的生人勿近,然而一旦眉眼?有点动?静,就?立马会带出一丝一缕的媚态,好似万千风情?都被浓缩进了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底。
他温柔又缱绻的看着顾韵,低声说:“每天?都是如此?”
顾韵憋着笑点头,小声回他:“前天?晚上不?是有雷雨嘛,一个惊雷劈来,这大姐整个在床上弹了一下?,呼噜声也断了个七七八八,十?分搞笑。”
“帮你换个病房吧,这还怎么休息的好?”
顾韵拒绝:“没事,这么多天?都睡过来了,我都习惯了。而且这大姐性格很讨喜,有时候没事干闲聊几句,聊的都挺开心。”
出门洗碗的护工阿姨进来了,越过向南忆默默将东西放好,走道窄又小,退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往向南忆身?上撞了下?。
顾韵心跟着一紧,下?意识的叫出声:“小心。”
护工连忙冲着向南忆道歉。
“没关系,不?要?紧。”向南忆往另一边又靠了些,给她让路。
往常护工是二十?四小时呆在病房的,方便照顾病人,但顾韵知道她们也有自己的休息地?点,有时候出去也会忙里偷闲的在那跟人唠嗑几句。
虽然两个人面对面尴尬,但是再多个陌生人围观,尤其还有向南忆不?愿被人知的残肢,顾韵前后一思考,觉得还是让这个阿姨独自待会比较合适。
于是委婉的开口:“阿姨,你上次不?是说这边有可以睡的地?方吗?你要?么回去睡会,我怕这边我们说话?打扰你休息。”
这种找借口被支走的经?历应该也遇见过不?少,阿姨一点都没有惊讶的神色,欣然应允,相当识相的跑了。
顾韵跟向南忆对视了眼?,各自沉默下?来。
向南忆视线一转,看到柜台上自己带来的水果,下?意识问了句:“吃莲雾吗?稍微买了几个,水分挺足,我给你削皮。”
话?音陡然一顿,想?起这会连假肢都不?在线,削毛线个皮。
顾韵倒是吃过莲雾,水分虽足,口感虽脆,但是那个味道她还是接受不?能,到最后有点跟咬棉絮似的,非常不?舒服。
然而对着突然入定一般沉默下?来的向南忆,她又瞬间将那些不?怎么重要?的个人喜好给置之脑后。
顾韵:“吃,不?用削皮,哪有那么矫情?,你帮我水里冲一下?就?行。”
向南忆抬眼?看她,目光漠然,原先?的光彩熠熠早就?消失无踪。
于是顾韵后知后觉发现这个男人居然也有了不?自信,原本天?之骄子一样的人,可能在午夜梦回间独自自卑着。
这种设想?让顾韵佯装的乐观都差点挂不?住。
好在向南忆听话?的起身?,从袋子里捞了一个莲雾去卫生间清洗,很快又出来,递到了她眼?前。
顾韵勉强笑了下?,从他手里接过很大的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唔,还挺清口的。”
果肉嚼着嚼着很快变了棉絮状,顾韵忍着恶心咽了。
顾韵语气轻快地?说:“你下?次给我买哈密瓜吧,倒是很久没吃了,蛮想?念。”
向南忆意外的挑眉,紧接着笑道:“可以,还有别的吗?”
“想?到了再跟你说。”
应该是互为体谅的关系,两人间的氛围就?此破冰,早一刻的尴尬消融,余留下?轻松和愉快。
人活这一遭,是不?是真的不?要?考虑太多?每个人都是个体,出生有前后,死亡有秒差,活的自私一点是不?是也是应该的?
这天?深夜,顾韵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和向南忆如果抛开彼此姓氏所附带的罪责,其本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然而完全没有问题的两个人却为他人的罪孽做出了最大的牺牲。
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