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时年警惕道:“和谁?男的女的?”
“……”椿岁睁大眼睛急中生智,“和佑佑。”
“哦,”时年放松下来,“你同桌啊。行,那你俩玩吧。记得明天晚上别约人,跟我一块儿回去。老爸老妈回来了。”
“好。”椿岁眼睫一瞬不眨:我可没说谎。
江驯告诉她的桌球室就在商业街附近,离二中有些远,倒是离时年和她住的松景园挺近的。
两层楼的店面,玩十五球和斯诺克的都有,也有包间和茶座。椿岁瞥了眼在大厅里打球的男男女女,手心有点儿痒。
这回终于见到了乔佑的亲生哥哥乔熠。
乔熠比他们大一点,寸头黑T,胳膊上一截陈年老疤,一身藏不住的江湖气。
椿岁:对不起了江驯,这个实在昧不住良心说像了。
“谢谢谢谢,昨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同学。”乔熠笑着边道谢边嫌弃自己弟弟,“这小子,一天到晚哈里哈气的。就会添乱。”
“你才哈里哈气!”乔佑气呼呼地看他,一副在漂亮小姐姐面前丢了面子的模样,“你全家都哈里哈气!”
椿岁乐得不行,这娃儿果然憨。又听见乔熠的口音,推测着问:“你们也是……山城人?”
她在山城遇见的江驯,江驯又和这对兄弟挺熟的样子。
“妹妹你也是?”乔熠非常自来熟地惊喜道。
乔佑帮着解释:“姐姐也是二中的。”
“嗯,”椿岁下意识地看了眼江驯,“这学期刚来江城上学。”
乔熠的眼神在俩人身上扫了扫:“行,那先去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有个穿员工服的男生见几个人要走,过来说:“老板,有个想来做陪练的打电话来,说晚上能不能来试试,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乔熠说:“约明天吧。”男生应下走了。
今天的江驯没穿校服,也没穿这个店里的制服。椿岁也不好断定他在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比校服少了个校徽的简单白衬衣罩在少年身上,依旧惹眼。
椿岁看见了,十点钟方向的那个火辣小姐姐,目光就没从江驯身上剥下来过。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发育不良,椿岁莫名有点郁闷。
“吃火锅?”江驯淡然的声音,适时打断椿岁的畅想。
小姑娘抬头看向他:“好。”
又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似的一字一顿补充道:“不要鸳鸯,重、麻、重、辣。”
江驯:“……”
他应该不会记错,当年小姑娘单方面强迫自己和她交换爱好口味的时候,他清清楚楚说过,自己不爱吃辣。
火锅店里。
“姐姐,谢谢你啊,”乔佑努力把一盘草莓推给椿岁,“你也吃。”
草莓是路上水果店里买的,小朋友爱吃,火锅店的服务员帮着洗了下。
椿岁刚想着是婉拒还是意思意思吃一颗,就看见江驯伸手点住了乔佑推过来的白瓷果盘,修长指节弯着好看的弧度,把小朋友站起身才好不容易推过来的盘子半秒复位,然后淡声说:“她不吃。”
乔佑有点懵,而一向擅长鉴貌辨色的乔熠,这回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
椿岁用抿着唇角清嗓子的动作,压住嘴角自己翘上来的弧度,一本正经地说:“嗯,佑佑自己吃吧。你爸爸这么抠门的人,舍不得给姐姐吃。”
江驯:“……”
椿岁说完,开开心心涮了片毛肚。
她喜欢一切草莓口味的东西——草莓蛋糕草莓冰激凌草莓棒棒糖,却偏偏不喜欢单独吃草莓。总觉得偶尔吃到一颗甜盖不住酸的,就激得她特难受。
乔佑眨眨眼,鼓了鼓本来就胖嘟嘟的腮帮子,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姐姐,我爸爸抠门也是没办法的。他在我哥哥那边打工,又要辅导我作业才能赚点零花钱,二中学费很贵的。”
乔熠:“???”
刚想开口说话,桌子底下的小家伙飞过来一腿,踢了他一下。乔熠:“……”
江驯一愣,下意识地偏头看向椿岁。
结果,小姑娘脸上没有半点震惊或丝毫同情,只好笑地看着他问:“现在幼儿园都要请家教了?”
嘴唇几不可见地蠕了蠕,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看着椿岁,江驯慢条斯理:“嗯,养蜗牛,孵小鸡,记录北斗七星的运行轨迹,整理成日记。”
乔佑一个辅助跟上:“对!我哥哥那个智商,孵不出小鸡,他只会吃毛鸡蛋!”
“??”乔熠被他气乐了,到底谁是你亲哥?“我从不吃那玩意儿!”
椿岁快被这几个人笑死,撑着桌子说:“嚯,还好我毕业得早。”
热腾腾的空气里,江驯余光瞥见她的小梨涡,本能地弯了瞬唇。
“妹妹你放心,”快速扫了眼对面的少年少女,乔熠毫无心理负担地解释道,“江驯可生不出这么傻的儿子。这小子就是没爹没妈,小时候逮着个江驯看也是个男的,就爸爸爸爸叫着不放了。”
椿岁一愣,看他说出这话时似乎不掺一点儿难过的样子。要是乔佑没爹没妈,乔熠岂不也是。
乔佑小脸一板,面无表情看向亲哥。
乔熠捏着他的脸笑:“你爸那样的脸和脑子才有资格做这个表情,你这是在帮自己把路走窄你懂吗?以后还想不想找女朋友了?”
乔佑气呼呼地把脸一撇,脸上的肉肉从乔熠手里解放,吭哧咬了口草莓:“你有?”
乔熠被怼得一愣,接着乐出声:“诶我说你小子,我这个做亲哥的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小朋友哼了一声,转头看笑得不行的椿岁,认真道:“姐姐,我爸爸也没有。”
椿岁笑声一顿。本来就不是她该尴尬的事儿,为什么她不接着嘲笑江驯?
江驯在清汤里夹菜的指节也一滞,又很快在椿岁反应过来之前恢复了正常。
清了清嗓子,椿岁说:“那可不是,我们还是学生,不能早恋的!”
结果,江驯偏过头来。
椿岁:“?”
热气烟雾里,江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淡声道:“原来你知道啊。”
椿岁“……?”不是,几个意思?她知道什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继喜怒无常后,她要给这人再添了一笔罪状:阴阳怪气!
乔佑靠进沙发椅背里,悠哉地嘬着酸奶,看着对面的江驯和椿岁,两条小短腿还很幼稚“随意”地晃来晃去。
正好“一不小心”踢到了乔熠。
乔熠:“……?”
江驯送椿岁回去,乔熠抱着乔佑回桌球室的路上。
“佑佑,”乔熠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姐姐,你江驯哥哥其实……”
乔佑板着张一本正经的小脸:“你不懂。”
乔熠快被他笑死,摁他脑袋:“你懂?”
乔佑嫌弃地撇开脑袋,理了理被他哥揉乱的头发,看傻子似的看着乔熠说:“你以为江驯哥哥为什么肯让我叫他爸爸,还不是看我可怜?”
“下次再叫姐姐来玩儿,”乔佑揽住乔熠的脖子,“要让姐姐知道,爸爸也没有爸爸妈妈。”
看着平时哈里哈气的小不点儿,乔熠挑眉:“……?”
原来你小子,不是真傻。